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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毒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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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魏开国以来,巴蜀之地从未有过封王。萧谨华要想在蜀中站稳脚跟,少不得要与当地豪族之女通婚。李家若知晓此事,不会容忍萧谨华因一时之兴娶郑家女。

郑明珠豁然开朗,和颜悦色:“四殿下果真聪敏,此番多谢了。”

话罢,她便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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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仪殿中宫娥黄门极少,远不是皇子宫宇中那番兴融喧闹模样。不过几个伺候起居的小黄门,在宫殿大面上穿梭,少言寡语寂寂无声。

殿内大监煎药而归,疾步向着晋王的寝居去,生怕冷风吹散了药性。他是从前在卫夫人身边伺候的,卫夫人故去,自然便跟着晋王萧玉殊。

“殿下,该用药了。”大监放下药碗。

萧玉殊并未按着太医令嘱托,在卧榻上好生休养。而是在寝居内室另辟出的书阁里,誊抄一些经文。

“殿下,如今离夫人的阴寿还有好些时日,何必辛苦带着手臂伤操劳。夫人泉下有知,亦会怪罪老奴照顾不周。”

“无妨,不过几卷。”萧玉殊没放下笔。

“殿下,莫怪老奴多嘴。您何必冒着危险为郑大姑娘挡箭。”大监看着萧玉殊的伤口,摇摇头。

“就算是局势不可逆转,殿下被推上储君之位,不得已要娶郑家的女子。那位二姑娘,不是更得殿下的心吗?”

大监也心觉古怪,两月前,萧玉殊和郑明珠二人间,说是点头之交也算抬举。

萧玉殊笔尖微顿,浓墨糊住经文,即将誊写完的这一篇,废了。

“……大监多心了。当日,无论是谁,我都会相救。”

大监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萧玉殊重新拿出一张绢纸,几句经文落笔,心头却涌起一阵烦躁之意。

晨起听闻,郑明珠在文星殿内哭闹,想必是不愿意嫁去蜀中的。

她一向以未来中宫自诩,自然不想答允萧谨华。

萧玉殊搁下笔,起身站在小书阁角落的白玉菩萨塑像前。

陛下膝下还有一幼子,为赵采女所出。郑家若想择个更听话的皇帝,幼弟比他更合适。长安城中形势多变,他自己走在刀尖上。可郑明珠却偏偏要往这火堆里扑。

去蜀中便能远离长安的这些纷扰,所以前日,他并未出言阻止这桩婚事。

可是,郑明珠与萧谨华从前在乌孙,有许多龃龉。陈王将来未必真心对待郑明珠,不是良配。

良久,萧玉殊重新回到几案前,拾起一封信笺,提笔书写。

“大监,这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常胜大将军手里。莫要让人发觉,也不能透露这信出自本王之手。”

“殿下…..”

“去送。”

“是,殿下。”

郑明珠与萧姜分别后,直奔修仪殿去,才进入殿中内院,迎面撞上萧玉殊身边伺候的大监。

这大监脚步匆匆,袖口似乎还揣着不能示人之物。奇的是,这人看见郑明珠,只瞧了一眼,颇为冷淡不屑。

郑明珠来此有正事要办,便没同这老东西置气。宫人通报后,她在殿外等待了许久。

本以为萧玉殊不愿见她,可最终还是被请了进去。

长安到蜀中山高路远,萧玉殊贵为亲王,递消息出去要方便的多。

“拜见晋王殿下。”郑明珠筹谋着如何开口。

萧玉殊手臂的伤还没好全,袖上的白纱仍有点点血迹。一时之间,她更不知如何提起送信的事。

“殿下,你的伤好些了吗?”

“没有大碍。”萧玉殊方才把信交给大监后,便有些懊恼。

他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做这件事。

可他还是做了。

“你来此,是想让本王出手,上奏驳回陈王的请旨?”

郑明珠没有掩饰,点头承认。

“殿下曾经愿意帮我,也是因为那两次微不足道的恩情。您救了我的性命,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我本不该再来。”郑明珠故作黯然神伤的模样。

“可殿下有所不知,陈王殿下娶我,本就是为了报复。若我去了蜀中,只怕还不如待在乌孙。”

她夸大其词,说着甚至哽咽起来。

“你快起身。”萧玉殊没法子,将郑明珠扶起。听郑明珠这样诉说自己的担忧,他心中重担反而减了许多。

这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善事。

换作谁,都会出手的。

“你放心,这桩婚事,大抵不会促成。”

听萧玉殊这样说,郑明珠也不便刻意提起送信给李将军的事。

此行目的已达成,她离开回到了文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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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倒是没添什么烦心事,郑明珠便待在文星殿内,等着看萧谨华的请奏被驳回。

各国使臣依照惯例,当拜见当今陛下,算上大小属国,总得十来日才能接见完毕。但今年陛下身子骨弱,全权交由太尉丞相等大臣代为接见,不过几日,便处理完这次使臣朝见的事务。

赐宴后,使臣们便可打道回府。

郑氏的三个女儿,也在赐宴之列。这样的场合,郑明珠一向是不爱去的。朝臣携着官眷,总能见到不想见的人。

且今年赐宴排布,全权交给了皇后,皇后便召来她们三人。美名其曰在一旁学着宫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要学这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后这是把郑家的三个女儿当作储妃养。

只是没人敢点破罢了。

宫宴晚间开始,郑明珠她们三人一大早便来到椒房殿,检阅着宴中酒水茶点各项,免有纰漏。

“大姐姐,秋梧宫东西两殿旁有泉池,夜间常放着花灯,且这两个地方殿宇又多,宾客休憩常来于此。反而是北殿,少有人迹。”郑兰放下记册,忽然道。

“不如便将北殿的侍卫裁去一半,均分到东西两殿去。省得喧闹之地,会闹出些事来。”

皇后有言,凡事她们三人中,有两人赞同即可拍定,只要最后拿去给流钥樊姑过目。

郑竹困倦不已,呆滞地看着她们二人,无半点回应。

“可。”郑明珠答到。

这些使臣们来自各国,有敌对,亦有结盟,各怀鬼胎。多派些守卫看着也稳妥。

那乌孙的使臣,不是初入长安便敢闹事吗。

三人从晨起,一直忙到午后。回宫收整一番后,又要赶去宫宴。

平日无论忙闲,总得拌嘴几句的人,今天都如霜打茄子,恹恹地不爱说话。

宫人引着郑明珠落座,在瞧见席案左侧的男子时,郑明珠不由气笑了。

是哪个天杀的人,竟将她与萧谨华排在一处去。想起来了,席位排布之事,是郑兰审阅。

还真是个好妹妹。

“陈王殿下,安好。”前几日积攒的怒火,在瞧见萧谨华时,又重新翻腾出来。郑明珠阴阳怪气地问安。

“既然不情不愿,便不必惺惺作态。日后,有你问安的时候。”萧谨华轻笑,并不接招。

“殿下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郑明珠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你不会觉得,自己赢了这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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