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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19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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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宿恒驳道:“我不介意啊。”

“阿畅,这么说你别生气。”栖真索性敞开道:“你是不介意,但你不适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你能力太强,你是当王的人,就应该把精力放到更高端的事情上,别人能做的你都能做,你能做的别人却未必做得了。”

风宿恒解释:“真真,你把事情颠倒了。我不是想当王所以当,我是因为你才当,若今日你说,风畅,你别当王了,我们隐居吧,那我就不当了,我就跟你在这里住下去。”

栖真道:“啊呀,那么好呀?”

风宿恒笑,把她长发放在净水的小盆里过了两道:“原本就是这样啊。”

栖真笑:“我纺织来你赶牛,我烧饭来你打油?”

风宿恒笑出声:“只要你想。”

栖真眼神温柔,张口就来:“卿不自信,当信为师之言。小志者安家,大略者谋国,卿备定鼎之能、统域之权、敌国之资,开缰之才,无需坐守陋室,踟蹰不前,大可尽情畅想,声教所及,罔间南北。纵离情异俗,困辱不悔。达四海,亘古今,譬如重生,不枉异世来。”

“宿恒,你看重我,觉得我能量所及,不该只用来“安家”,你让我不要坐守陋室,要我尽情畅想,纵离情异俗,困辱不悔。”

“我真把你拉到山里隐居,纵使生活美满,还是会留遗憾吧?世上有无数对夫妻过着平淡的生活,但不该是你我耽溺的梦。等我们老夫老妻,每日躺床上,你看我一眼,心想,这人明明从未来来,有太多可以施展,却每天织布烧饭;我看你一眼,这人明明是天生的王者,治国平天下的一把好手,却每天在这里赶牛打油,我们会不会互为对方遗憾?”

风宿恒和颜悦色地帮她总结:“所以真真还是想做点事,想和“志同道合”一起做,只不过这志同道合的人,不是我。”

“看看你。”栖真噗嗤笑道:“说得那么可怜,好像我不要你似的,重说。”

风宿恒从善如流:“所以你夫君太强了,要被你束之高阁,不适合和你讨论教案,只能当王去。”

栖真忍不住呸他:“咱们就是一个团队,不过各有分工。在前开道、在后守护的事你来,中间运营和执行我来。没你这个当王的镇着,我能做什么呀?”

“扯大旗站台的事能花你夫君多少时间?”风宿恒一本正经地挤兑:“你和志同道合们讨论,我还不是在旁边干瞪眼。”

“洗好了没?”栖真瞅他:“洗好了回床说。”

“你光着更坦白些。”风宿恒玩笑,手里加紧,把人擦干后将油布拆去抱回床上,帮她把衣服穿好,低头看自己衣摆晕湿一片,索性脱了上床。

“大白天的……”

“放心。”风宿恒道:“袁博在外面守着,不会让人进来,继续说。”

“宿恒。”栖真舒舒服服躺他怀里:“这次被人莫名其妙揍一顿,我真地觉得很愤恨,很委屈。”

风宿恒道:“你再愤恨,再委屈,都是正常的。”

栖真任由他摸索她指尖:“可是这几天,我把这事想明白了。”

“如果今日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平民,我愤恨我委屈都情有可原。你们有难处,我难道没有?我们都是一样的地位和窘境,凭什么我要帮你们,还要被你们打?这样一想,我怎么恨都是应该的。但问题在于,我不是啊!和那些平民比,我是上位者,他们认为我是这里的主人,后来相信我是辛丰皇子的女人。总之,他们认为我是有资源、有权利,可以缓解他们困境的人。他们愤怒,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明明可以,却不做;认为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却没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所以他们要报复。”

“简单区分,这世上就是有弱者、有王者。绝大多数人是弱者,少数是王者。我这里说的王者,不单指当王的人,而是所有那些有地位、有财富、有资源的人。王者站在人前,站在弱者的顶峰,就要满足弱者对他们的期待,可是要满足这份期待是很难很难的,满足了,弱者就是绵羊;不满足,他们就成了洪水。”

“如果我是王者,我就不能采用弱者的逻辑和思维,否则很多事就想不明白。我会去怪他们,啊,你们愚蠢,经不起煽动、集体无意识,可责怪有什么用?责怪只能蒙蔽王者的眼,是最最无用的。”

“王者是什么?王者应该是好的牧人,有足够喂养羊群的实力,有不让羊群走失的技巧,有不对羊群寄予厚望的心态,更有区别分羊而治与群羊而治的能力。羊越多,对牧人的要求就越高。”

“回头想想,在这起暴动事件里我做错了什么?第一,在难民上山的当日,我就应该把你叫回来。不是说你带人回来就为赶他们下山,我们也可以照样救济,但我该有远见,该给自己多一层保障,这样才不至于受制于人,不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第二,我不该急着去找苏伯,问他后面打算。我以为我救济了,对方应该心怀感激,即便我问一声也没什么。可我还是不够洞察人心。他们是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还没确保自己安全,以为我想把他们重新踢下去,他们能不怀恨吗?其实事后想想,我们明明有足够的供粮,我也不是心疼这些粮食,我那么着急做什么?因为难民把山头弄得乱七八糟我看不下去?因为他们对我们不客气,我气不过去?在我都没法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贸然去提,那真是不识时务,分不清轻重缓急。”

“第三,当我被容聘他们围拢,难民也围上来不让我走时,我就感到事情要遭。可我没有当机立断把混蛋叫出来。若趁他们还未动手,情况还控制地住时,我就用饕餮震慑,然后最快速度回到花千树,有灵鸢、阿闯他们守着,门窗锁紧,严阵以待,兴许就不会演变成后面的局面。可我为何不这样做?也许因为我还天真地想辩解、想说理,即便当时根本没人听;也许我不想像丧家犬,姿态难看地躲起来。我脸皮不够厚,我还留在那里,不采用雷霆手段,最后只能自承恶果。”

“你看,对一个王者来说最难的是什么?最难的是你即便做对了九十九件事,只要错一件,就会面临倾覆的危险;最难的是王者遵循的逻辑、面临的压力、所需的能力和弱者完全不一样。因为立场问题,那些东西弱者根本不会去体会。就像善心解决不了问题,你做成,羊群满意,你的善心才会被看到;没做成,羊群不满,你的善心就是无用。羊群要的是你的能力,搞定一切,摆平一切,让他们理所当然享受的能力。”

“宿恒,在我们那个时代,朝廷已经是一个能力高度集中化的组织,在面临很多公共事件时可以做到反应迅速,从上至下,筹措资源救民救灾,这种效率至少是过去的好几十倍,但一样的!只要当朝有一件事没做好,有一件事引起民愤,只要煽动者一个视频、只要在民众中传播一段煽情的话语,就能让老百姓群起激愤,去痛骂,去失望!没人去理会朝廷的初心,他们只会关心我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我的损失都是朝廷造成的。”

“所以民众是什么?民众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群体,满足他们,他们就拥戴你;不满足,他们不会分析你哪里好,哪里不好,他们只会把你一棍子打死。要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很容易,要被他们骂成狗熊同样如是,而很多时候,英雄到狗熊的转变不过在瞬息之间。最有意思的是,这样头脑简单的群体永远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他们给你盖棺定论的标准简单粗暴,王者阶层是剥削的,贪婪的,无能的、不作为的;满足他们的要求是应该的、必须的、无穷尽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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