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2 / 2)
自强不息的人总让人想帮一把,栖真道:“未时到未时半正好午休,你若得空,可以来我们这儿学。”
“真的?”阿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小姐、小姐愿意?”
栖真解释道:“怕耽误你们休息,目下也只有这个时段。”
大个子激动地鞠躬:“不耽误、不耽误,啊,不不不,是小的耽误小姐时间,谢谢谢谢!”
栖真让他不用客气,道声晚安便走了。
隔日用完午膳,果见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教学区旁忐忑站着,仿佛靠近点书香气都会让他们浑身不自在,垂着眼不好意思多看。
阿闯穿着露膀子的青布褂,瞧着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年轻的脸晒得干红。相貌倒大气,浓眉大眼,精神头很足的样子,比昨晚更坐立不安。
他腼腆道:“这是焘兴和洪柱,他们也想来听一听。”
栖真让他们坐,随和地问了问三人学过什么,想学什么。
阿闯惭愧挠头:“家里穷,村里也没夫子,听说镇上有学馆,可是束?太高了。”
换句话说,都是零起点。
栖真见三人诚心,便道:“这样吧,以两月为限学五百个字,虽不至于看懂经史子集,至少能应对日常。”
三人一听,对方不是心血来潮只教一日,而是给他们定了时间和目标,都惊喜非常,感恩连连。
阿闯激动道:“能不能、能不能……?”
栖真笑:“我不吃人,你慢慢说。”
“白霆他们学的算算子,我们也想学。”
“可以。”栖真道:“不过每日只得午时一点时间,两样都学,你们一点休息都没有了。”
阿闯连连摇头:“不用休息,我们只想学。”
栖真便从执笔教起,给他们演示“一”字如何起笔收尾。三人在裤子上净擦手,明明洗得很干净仍不敢提笔。见栖真举笔等他们,眼神是温暖鼓励的,才敢拿起来。
拿起来,又不敢落笔,个个对着桌上的白纸踌躇。
最后还是阿闯道:“小姐,我们付不起束?,就,就不写那么好的纸了吧,别浪费了。”
栖真笑道:“不收你们束?,写就是了。”
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特别的话,谁知阿闯听完,眼眶都红了。
栖真一笑,鼓励两句,便认真教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临要上工,她道:“你们若愿意,随时可以来这里用纸笔练习,你们是受欢迎的。”
阿闯三人虽是零基础,毕竟是大人,自制力比孩子强很多,抓住机会就铆足劲学。
很快栖真就发觉焘兴和洪柱对数字敏感,不过几天功夫就把一百以内加减法掌握熟练,她便让聂灵鸢来教他们打算盘。
阿闯则是三人里悟性最高、最用功的,每天不仅练栖真教的字,连弟子规也从白丁那儿讨来。每晚亥时下工,洗个手擦把脸就来教学区练。栖真指点过他几次,跟他说不用把字写那么小,不用密密麻麻写满才换纸。
他只是笑笑,说能省一张是一张。
所以这段时日来,每当山头响起汉子们辛勤劳作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时,教学区还亮着灯。
阿闯安安静静写字,而不远处,柳絮回安安静静刺绣。
又卖出去两幅绣品,赚了七千两银子,加上之前五千两,便是一万两千两。茶馆的分成和《梁祝》书籍的分成还有六千两,栖真这边出的也不少,加起来差不多三万两。
这个入账速度,大大超过五年来任何时刻。
怎奈现下开销大,聂灵算的三万三千量还只是房子开支,若把山上每日吃食和工钱加起来,四万两都不止。
自从阿月拿起绣针,两人配合无间,进度快很多。但刺绣是个精细活,太耗时间,她只能趁大伙儿睡了,点上两盏格子灯,再悄悄多绣一点。
日子比以前好了,就舍不得它倒退。柳絮回想着无论怎样都得多赚些,等房子造完还能买些家什,改进伙食,甚至……看能不能托阿畅问问,五湖四海有没有更好的医者,或仙丹妙药,能治阿绽的眼疾。
一想到阿绽,柳絮回手里的绣针就戳不下去了。
晕黄的灯光里,一滴泪水掉在绣帕上,她赶紧提灯凑近,小心翼翼用衣袖将泪渍吸干。
阿闯每晚练字,都会看到主家这位叫阿絮的小姐在刺绣。
虽然有两盏格子灯照着,到底不比白日天光,经常见她绣一会儿停手揉揉眼,绣一会儿活动下腕。
他俩从未说过话,每晚各占一边,各做其事。可阿闯在其他工匠闲聊时听说过,这位小姐是主家那边领头的,是他们的顶梁柱,负责赚家底的。
阿闯觉得这女人真厉害,也不容易。
其实谁活着,都不容易。
所以这日他听到动静一抬头,发现她悄悄落泪,不知为何,心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趁她起身去茅厕,忙把自己那盏格子灯放到绣架前的方桌上。
阿闯睡前想,有三盏灯照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就不会再疼到流泪了吧。
学习这事,有人开头,便有人学样。
看着阿闯、焘兴、洪柱每日用功,渐渐地也有别的匠人跑来问能不能一起学,其中就有小花子和小木匠的爹赵四和阿岳的爹莫生。有的人图新鲜,学了两天没兴致便不来了;有的实在觉得难,提笔就发晕,自认不是读书的料便放弃了。赵四和莫生却一直坚持下来。
栖真也不多说什么,愿意来的教,放弃的也不苛责。
她心里盘算着事,遇五月初是中土传说中工匠鼻祖鲁达的寿诞,于是和絮回商量,午膳时在山头摆了六桌席面。
所有人看着桌上一盆盆生肉生菜,不知主家卖什么关子。
待人坐定,栖真让人端上六个碳炉,每桌放一个,每只炉上置了大锅。
“一个月来辛苦大家,每日早起晚睡、劳心劳力,今日借着鲁达寿诞,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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