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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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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韵时把谢燕拾丢在屋内,自己去书房翻看这一旬田庄和商铺交上来的账目。

好不容易得了点空,她短暂地歇息片刻,执着团扇的右手轻轻扇起风。

她出了会神,右臂上的衣袖下落,垂到臂弯处,露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烫伤。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这块伤疤好一会。

这伤已过了多年,久到她都不记得那时觉得有多痛了。

只是她还能记得谢流忱那一句“于我而言,燕拾才是最重要的。”

每一个字都说得随意,却又字字笃定。

那是她成婚后的第三个月。

新年之后,谢家人都去了城外的一座温泉庄子上游玩,她身为谢家妇,自然也在这一行人之中。

昨日下了一场雪,今日明仪郡主便命人做了茯苓红枣粥,分给家中几个女孩食用。

谢澄言很快吃完,先行出去玩雪,明仪郡主也回了暖阁歇息。

屋内只剩下谢燕拾和崔韵时,两人素来不对付,各喝各的,没有交谈半句。

崔韵时不喜粥,只是不好一口都不动,只能浅浅地挖一些吃。

几勺下来,碗里还是满当当的。

谢燕拾没给她一个眼神,她膝上抱着只庄子上的下人抓来的小山猫,拿着一条手指长的小鱼干在山猫面前晃来晃去,却不给它。

每回它即将咬到鱼干时,她就把鱼干换到另一只手。

她玩着玩着,被山猫觑住时机,一下快若闪电的一扑,直接飞扑过半个桌子,冲到了对面桌的崔韵时边上。

小山猫踹翻了她面前的还冒着热气的粥碗,也受惊地惨叫一声,跳下桌逃得不知所踪。

滚烫的粥水全部倒在崔韵时右臂上,她死死忍住,才将嗓子里那声尖叫咽回去。

室内炭火烧得很足,非常暖和,众人在大氅下穿的都是极轻薄的衣衫,进入屋子后就脱下大氅。

这满满一碗粥稀里哗啦地全扣在她手臂上,迅速渗透过薄薄的衣袖,她的手臂都跟着升起腾腾热气。

芳洲赶紧拿自己的衣袖和手帕擦去这一片狼藉,行云跑到外边雪地里,挖了一捧雪覆在她的伤口之上应急。

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此次来庄子上,本就带了两名府医。

没多久,朱大夫就到了。

朱大夫年轻一些,医术也比张大夫逊色一些。

但据说张大夫昨日吃坏了东西,腹泻不止,此时虽已止了泻,但毕竟年纪大了,缓不过劲,正躺在屋中修养。

朱大夫抹开那团雪,一见她的伤势便皱了下眉,只因伤口太过触目惊心。

她道:“夫人忍着些疼,我这便给夫人处理伤口。”

恰在这时,谢流忱也赶来了,身后跟着谢燕拾的丫鬟银芙,想来是她去通报的。

银芙又不是她的丫鬟,不可能是为了崔韵时而去通报谢流忱。

更何况,她觉得,谢流忱不是因为她被烫伤就会赶来探望她的那种人。

她心头一转,回头看向后边被一大群人围着护着的谢燕拾。

身侧一暗,谢流忱颀长的身影将她笼罩起来,他恰好经过她的身边,顺带看了眼她那一大片被烫过的伤,就像一整块煮烂的肉。

他蹙着眉,似是也被这样可怖的伤惊到,一向微弯的唇角都抿了起来,再不见笑意。

崔韵时见他看着自己的伤口,还面露忧色,下意识便想说夫君不必忧心之类的话宽慰他。

下一刻却听到他问:“燕拾呢,她怎么样了?”

哈。

崔韵时在心里笑起来,一瞬间明白了他为何是这副表情。

看到她受的伤那么重,就想到若是这样的伤落在谢燕拾身上,该有多疼是吗?

真可笑。

“长兄,我也被烫到了。那碗粥大嫂全都没喝,满满一碗,溅得到处都是,你瞧我的手……”那一群人中,传来谢燕拾含着哭腔说话的声音。

谢流忱对朱大夫言简意赅道:“朱先生,请跟我来,先为燕拾看伤。”

芳洲气得快炸了,她一把拉住朱大夫的衣袖,眼睛却看着谢流忱:“公子,我们夫人伤得太重,急需处理,那碗粥几乎全泼在夫人身上,二姑奶奶坐得远,不知怎么会被溅到,就算真的溅到,也只是零星的一点。”

芳洲强调道:“我们夫人才更需要大夫。”

谢流忱没有和她多说一个字,只一个眼神,他的随从元伏就上手把芳洲抓在朱大夫袖子上的手给拉下来。

几人朝着谢燕拾走去,把崔韵时丢在一边。

芳洲恨恨地瞪那几人的背影:“夫人,我这就下山去请外边的大夫来。”

崔韵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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