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大夫来得挺快,薛礼的擦伤不严重,确如他所说过两日便能好,孩子经过查看,按了几个穴位,扎了几针也已经醒过来,瞧见一屋子不认识的人哇哇大哭。洪亮的声音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小妹,小妹!是我们家小妹吗?”
一对夫妻踉踉跄跄走进来,许是脚步太急切,差点在门口摔倒,幸得那位丈夫眼疾手快下盘也稳,自己站住了,又将夫人撑住。二人搀扶着上前,凑近看到孩子面容,脸上的期盼一点点消散,眼中的亮光慢慢熄灭。
但见妇人身子摇摇晃晃,神色越发灰败:“不是,不是。不是我的小妹。”
丈夫瞧了眼孩子,亦是失望,握住妇人的手,将她扶到一边安抚:“会找到的。我们家小妹一定会找到的。”
又一对夫妻后脚进来,近乎与上一对夫妻同样的急切,不同的是,二人看到孩子,面上大喜,妇人一把将孩子抱过来:“桑桑,阿娘的桑桑!”
她失声痛哭,紧紧抱着孩子,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没事。你若是有何意外,让阿娘怎么活。”
“好了好了,桑桑不是找到了吗?这是大喜事。别哭了,你看,你抱太紧,桑桑都没法呼气了。”
丈夫的话让妇人猛然惊醒,连忙放开孩子,上上下下检查,见孩子无碍才放下心。
丈夫站起来,看向薛礼:“可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家桑桑?多谢。”
紧接着躬身九十度,郑重行礼。
薛礼忙后退两步,慌乱摇手:“不,不是我。我就是单纯抱住小娘子而已。主要是这位小郎君。若非他看出那人不对劲,怀疑是拍花子,还让自己的护卫及时抓住她,只怕小娘子已经被对方带走了。”
丈夫听得一头雾水,跟着来的长安令更是懵逼。他是认得李承乾的,顾虑着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贸然暴露太子身份,只虚虚行了一礼,问起原委来。
李承乾也没想着“做好事不留名”,将事情经过一一说出。细节处自有抱春补充。
丈夫听完,很是感慨,对李承乾与薛礼各自鞠躬行礼:“二位都要谢的。若非小郎君机敏,小女已然不知被带去何方。若非小兄弟反应快,小女只怕非死即伤。你二位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多谢二位。”
他拉过夫人,一起跪下:“我们夫妇给二位磕头了。”
薛礼与抱春忙将二人扶起来,丈夫又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住在何处,今日不是时候,我们改日再正式上门拜谢。”
薛礼自报家门,李承乾仍是自称李明乐,至于上门拜访,薛礼倒是可以,李承乾自然是不行的,便婉言谢绝了。
丈夫见他穿着气度不俗,身边还跟着护卫,想来定不是普通人家,听得此话也知是有不
方便,遂没有坚持。
谢了又谢之后,丈夫同夫人说:“桑桑找到我们就回家吧,也让父母亲眼瞧见桑桑,免得担心。”
夫人点头,却未转身,而是将孩子交给丈夫:“你等我一下。”
她看向角落被绑的拐子与同伙,一步步走过去:“便是你们趁我家翁婆不注意,偷跑了孩子?”
不等拐子回话,啪,一巴掌扇过去。
“你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吗?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也做!”
啪,又是一巴掌。
“我让你拐我家桑桑!”
啪,再一巴掌。
“让你给我家桑桑下药!”
啪啪啪,接连好几巴掌后,大约觉得手掌打得疼,这样的力道远远不够,端起椅子直接砸过去:“你敢动桑桑,我就敢跟你拼命!我打死你!”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使出全部力气往拐子与同伙身上砸,这狠劲让众人吓了一跳。长安令最先反应过来,忙遣衙差上前阻拦。
可妇人正在气头上,发疯一般,衙差不便直接动粗,有些为难。幸而丈夫还算保有理智,强行拉住她:“莫打了,再打他们就要死了。”
“死了好,这种人死了活该!”妇人气血上涌,双目通红。
最先赶到的另一对夫妻原本神色恍惚,呆滞地坐在一边。丈夫一声声劝,夫人却好似全然听不到一般,反复低喃:“小妹,怎么不是我家小妹。为什么不是我家小妹。小妹,你在哪里。小妹……”
直到桑桑的母亲突然暴起。
“死了好,死了活该……”
话语传过来,那位夫人好似想到什么,疏忽起身,冲到拐子面前,挡住桑母:“不能打,他们不能死。他们死了,我家小妹怎么办!”
她将桑母与衙差全部推开,转身揪住女拐子:“你说,我家小妹是不是也是你拐走的。你把我家小妹拐去哪了?你说!你说啊!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你话!你把我家小妹弄哪儿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拐子鼻青脸肿,嘴里还不断冒血,喘息不断,勉勉强强吐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我……”
啪,一巴掌打过去。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的。你不能不知道啊。你若不知道,小妹怎么办!”夫人眼神渐渐迷离,手掌从揪着拐子的衣领变成掐住脖子。
拐子瞬间从差点被打死变成差点被掐死,好在衙差动作及时,将二人分开。
那位夫人回过神来,突然扑通跪下,绝望而又
期待地看着拐子:“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你是要钱吗?我给你我们家有钱。你们拐走孩子不也是为了卖钱吗?你们卖孩子能得多少我双倍给你三倍给你。只求求你把小妹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丈夫心疼不已上前抱住她:“小妹是被奶娘带走的不是她们。你清醒一点。”
“清醒?你让我怎么清醒。你说不是就不是。奶娘说了是有人给她钱财让她偷小妹。你怎知给她钱的人不是这两个拐子呢?”
丈夫哑然奶娘得的钱财数额不小若是拐子卖个孩子才多少钱这不是做亏本生意吗。
可对上妻子的眼神他说不出口。
场面混乱了好一阵才终于在长安令衙差的周旋下平息。
两对夫妻陆续离开一样的遭遇却是不一样的结局。
一对宛如劫后余生即便心中有气有恨但好在孩子平安归来夫妻俩抱着孩子边亲边哭。
另一对神色灰败眼眸晦暗尤其做母亲的仿佛全世界的光都没有了眼睛里再看不出半分亮点。
李承乾将这一幕幕收入眼底心情尤为复杂闷闷地十分不好受。梦中新闻里也有许多这样的事情可那些报道的事迹与他太遥远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切身感受。
他们的焦灼无助、声嘶力竭、撕心裂肺那些疲惫面容下掩藏不住的绝望与无力那些低哑哭腔中满载而出的悲愤与痛苦所有情绪扑面而来压得李承乾喘不过气。
眼前的所见所闻与新闻里报道过的画面逐渐重合李承乾不自觉湿润了眼睛他感觉整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揪着揪着疼。
明明与他无关明明那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可他就是好似能感同身受。
他吸了吸鼻子连抱春特意温好端过来的奶茶都没心思喝了点了个护卫出来:“你跟着去长安府衙看看待他们办完这档子事请长安令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护卫领命离开。
李承乾起身回到厢房撑着下巴静等闷闷不乐。
好在长安府衙办事效率不错长安令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一见到人
怎么会一连来两对夫妻认孩子?距离抓住拐子不过一个时辰他们都是随长安令一起到的可见若不是一直在长安府衙守着便是消息灵通几乎与长安官衙前后脚得到信。
从四人的衣着来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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