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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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云楼里已经摆下了一桌长宴，上奉五谷之精，有百味亦有百色。

只是诸多碗碟早已备齐，但却迟迟不开席。阿蛮饿了一下午，眼下更是一肚子怨气，忍不住小声抱怨：“就是穷讲究，这一桌子可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伙食开销了。”

湘君却很是平静，她上一世出席过燕国皇室的宫廷宴席，比之此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普天之下尚有冻死的饿殍，但朱门酒肉臭千百年来何曾变过？

梁熙和隔着长长的桌案看她，那人似乎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仿佛重活过一遭的人，面对许多事情的反应都太过冷静坦然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便对赵湘君产生了兴趣，从前他真未见过这般的女子。

直至窗外暮色几合，圆月的清辉为朔州披上一层寒霜，醉云楼里的丫头将，满楼的花灯一起点亮，极其璀璨，真有几分上京城灯火弥漫的味道。

杜娘朝海棠微微颔首，那抹裙衫便翩珊而至。高台上，她温声朗朗惹得不少人慨叹：

“今夜是我醉云楼的花月宴，赵将军作为赴宴人要过三关。”

湘君轻呼一口气，冲那台上的人点点头。

“君子有六艺，曰礼、乐、射、御、书、数；而女子有八雅，曰诗、酒、花、茶、琴、棋、书、画。今夜这第一道题就由赵将军自己来选一样，要求是一道菜内，完成即可。”

宴席上餐盏流动，果有小厮丫鬟奉上了第一道菜。

“这道菜名为胭脂鹅脯，取腌渍过的肥鹅先腌后烹，有鸭蛋和杏腻作辅，色如胭脂。赵将军若是选好了，这道菜就可以开了。”

湘君起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首座上懒洋洋的人，半晌才开口：“君子六艺，女子八雅，我一概不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但这番回答倒也坦诚，天下人都知道赵湘君是个孤女，自小无父母教养，被师傅收留后先是浪迹江湖，后来从军入伍，那有功夫学这些。如此看来，这题目之中，也只有君子射术她可以沾些边。

海棠面上有些为难，原本这花月宴的题目不会这么宽，她正是考虑到湘君出身行伍，才故意放宽了范围。

“而骑射之术是军中杀敌本领，我既不愿当作消遣，也不愿让这等风月之地沾染血气，所以骑射之术我亦不选。”

梁熙和来了兴致，她还真是倔强，一个将军不比骑射，还能比什么。

“所以……这第一局我选酒。”

“酒？”海棠有些楞，难道赵湘君会酿酒？

“莽夫才比酒量……娘子你的酒量可不算好。”梁熙和笑着看她，言语中意有所指，这是在说大婚之夜，湘君醉倒的事。

湘君强行压制心中的怒气，给了他一个眼刀，这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自然不是比喝酒，我要比认酒，天下名酿诸多，不如诸位就蒙着我的眼睛，让我凭味道和酒气来辨一辨。”

众人皆是应允，酒是钓诗钩，文人偏爱千年，在花月宴上辨酒也不算消遣风月。

湘君被人蒙上了眼睛，隔在屏风内。外头的小厮从地窖中搬出大大小小几十坛酒，一一在前厅摆开。

“酒已置好，将军可以出来鉴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