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泣陈仙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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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罗原是一番好意,他既不领情,便作罢。
谢治尘心知惹了她不快,无从辩驳,见她自顾看画,不再开口,便起身下了脚踏。
梢间顶头置了张紫檀木小几,他将那小几搬至榻上,点了盏油灯,盘膝坐了,提袖研墨。
青罗不意看过来,正见他提笔蘸了墨,却迟迟未落笔,垂眸望着那灯焰,不知想什么,半晌才将笔尖在砚台边沿点了点,落下一笔。
青罗静默地看着,前世成婚不久他便搬来碧芜院,甚少与她同处一室,有几回逢到年节,宿在宫中,他也是在隔间看书写字,并不理她。
窗格上映出清隽的剪影,眉眼鼻唇俱是她所熟悉的,不知怎么又模糊渺远起来。
青罗鼻间酸涩,合上双目,泪湿鬓角。
室内静极,饶是疼痛,亦渐渐生出些许倦意。
却也睡不安稳,眉心轻结着。
良久,谢治尘搁笔,静待墨干,想起有阵子未听着青罗翻画纸的声响了,偏过头,见她已睡着。
似是做了极坏的梦,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细眉紧锁。
谢治尘站在床畔,凝眸望她,心道她原是天真无忧的小公主,不应受此煎熬。
漏断梦残,天光初亮。
青罗惊醒,窗前凉榻已空。
惊魂未定,恍惚间好似又陷在了奉仙塔的火海,周身烈焰灼灼,烟尘塞目,无以解脱。
她像是一具被抽干生机的精美木偶,双眸失神地僵卧着。
她该如何自救,救母妃?
父皇执掌乾坤,生杀予夺皆系一手,他若决意杀她,她如何躲得过?
可若无奉仙塔,她便不会烧死在塔中。
叛军未破城,父皇兴许不会将她祭天。
她已让裴勖之去寻叛军首领,待人寻到,即可杀之以绝后患。
她须阻止父皇造塔。
可正如谢治尘所言,父皇道心甚坚,想必不会听她的劝,放弃造塔。
秋叶见她醒了,绞了张帕子过来为她净面。
“公主好些了么?”
青罗嗯了一声,问:“母妃可得了消息?”
秋叶躬身道:“公主恕罪,奴婢一早已派了人入宫。”
青罗摇头,此事非是寻常小事,秋叶事后禀报母妃已是犯了忌讳,再不报,日后母妃追究下来,恐怕她求情也无济于事。
母妃性情宽和,对宫人甚少苛责,可若事关她,便有些不近人情,甚至可谓狠辣。
五岁那年,她在池畔喂鱼,因不慎滑了一脚,扑在了水里,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母妃却将那日随侍的宫人一一杖责,有些熬不过当场气绝,熬过来的尽数赶出宫去。
她见了血,吓得大病一场,自那以后,母妃行事便总避着她,她只偶尔自宫人口中听出些端倪。
“公主,驸马吩咐将这画给公主。”
青罗回过神,见春杏已将画纸展开,提在手里,一张接一张,翻给她看。
俱是些山水图,青罗画艺不通,只道这画比黄珍儿的瞧着繁杂些,线条也更规整。
春杏道:“公主,这是昨日夜里驸马画的,说是给公主打发时辰。”
青罗想起问:“驸马怎会在碧芜院?”
秋叶回道:“昨夜公主未回寝房,驸马问起,听闻公主病了歇在碧芜院,便找来了。”
青罗暗自奇怪,他查问她的行踪做什么?
莫不是有事找她?昨晚也没顾上问。
“他回寝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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