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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细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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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春意正浓,桃花不愿让我折枝,所以将花枝伸到了窗棂之前,来装点我的宫室。花枝上有的尚且是含苞待放的样子,像是含着羞,有的已经展颜,薄如蝉翼的花瓣在春日的暖阳之下更显得娇柔,像是少女吹弹可破的脸颊。昨夜随风潜入的春雨化为了晨露,盈盈地从粉白的花瓣滚落到淡黄色的花蕊之间,教人生怜。

我立在窗前,欣喜地迎接着这不期而至的春日来客,忽然被环腰抱住了。

侧过头,只见到采?与江离低着头偷笑,正往外退出去,掩上了寝殿的门。陛下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有些轻痒:“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新妇,可思念夫君了?”

我笑着转过头去,还未作答,他的吻便已经落在了我的唇上,比窗外的春光更为浓烈。

窗子依然半开,桃花含羞看着我衣衫褪去,露出与它一般的颜色来。春风把窗外的春信也一样送入到这个深深的宫室之中,我们也成了合生的花枝,在和软的风中微颤、低吟。阳光透过窗子斜斜地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重叠叠,隐隐绰绰,把两人变成了一人。

春日的阳光并不强烈,好像成了一层迷蒙的纱帘,我透过这纱帘,隐约看到花蕊上的露水在一阵又一阵清风或强或柔的吹拂下不断颤动着,终于滚落下来,滴入到春泥之中。

他落在我耳畔的呼吸声也渐渐从沉重急促变得平稳。他抱着我来到了榻上,依然拥着我,好像不愿辜负春日的好梦,而那梦的内容依然是春光、桃枝与雨露。

我用发梢轻轻挠着他的鼻尖。他从这悠长的梦里被我唤醒,倦怠地睁开了眼。

“陛下刚从北郊回来吗?我这儿都没听见任何陛下回宫的消息。”

他疲惫地笑了笑:“朕思你情切,祀地之礼一结束,便找了匹快马,只让几个禁卫军随着,先回来了。至于其他人,大概还要耽搁一两日呢。”

“陛下方才……可不像是骑了几个时辰的快马,疲惫不堪的样子。”我说着,脸上微红。

他似乎一扫疲惫,朗声笑了:“朕见了你就不累了。对了,朕原说过要带你微行,你可想好了去哪里?”

我惊讶地问道:“原来陛下让我来决定?”

“你懂闾阎之事比朕多得多,又是带你出去散心,自然是由你来定。”

我凝神思忖了良久,又问:“那??陛下可有大汉的疆域地图?”

他一愣,回答道:“宣室殿便有。你可要看着疆域图再决定去哪里?”

“不可以吗?陛下后悔了?”

“自然可以。君子一言九鼎,只是,倘若是西域都护府或是南越之地,或是北边与匈奴的边塞之地,皆太远了或是太凶险,一出京城,恐怕没有一年半载可回不来。”

我笑着说:“自然不会。西域之地,多是广阔无人之境,还有茫茫大漠,我即使进得去,也不一定能出得来了。更何况,荒漠戈壁,哪怕一千年、两千年,也不会有多少变化。我也不想封狼居胥,故而也不会想着去北方的边境之地。”

他笑着揶揄道:“是不想封狼居胥,还是不能啊?”

“陛下莫取笑我了,人人皆想封狼居胥,但天下之大,从古到今,也就出了一位霍去病。何况我是一介女流之辈,连挥一把剑都困难,如何能行军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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