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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乡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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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停了下来,但竹林里依然盘旋着那个来自两千年以后的旋律,像低语,像慰藉,像嘱咐。

“婕妤为何流泪?”

我像是忽然被发现了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仓皇地别过了头去,伸手想摸索出一方丝帕。

他却走近了两步,然后双手捧上了一张素纱的手绢。

“婕妤是否思乡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背着夕照,眼神和这春日的黄昏一样晦暗不明。

一时没等到我的回答,他的眼帘又垂了下去:“是奴婢冒昧了。”

“你为何觉得我是思乡了呢?”我半晌才咽下了心里的惆怅,问出了这一句话。

他依旧垂着眼眸说道:“婕妤圣宠正隆,想必不是因为盼望君幸而怅然。如今春色正好,也必不是因为流水落花而伤怀。奴婢愚钝,只能猜想婕妤是思乡而伤感。”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轻轻说道:“你想的没错。”

一片桃花的花瓣落在了他双手捧着的手绢上,像是一只翩然落下的蝴蝶。我伸出手去,接过了他递上的手绢,连同那一瓣落花。倘若我还能够梦见那个遥远的弄堂,那盏昏黄的灯,在那灯光照亮的床头,桃枝是否已经替了红梅,盈盈伴我入梦?

“想必婕妤的家乡定是如同仙人之境,能做出这般歌曲,还能有婕妤这般的神仙人物。”

我对这奉承之语只是敷衍一笑。歌吟着天籁的少年,若是学会了溜须拍马,便俗了。可他接着说:

“故而,婕妤念及家乡,当笑着才是。”

心里仿佛有什么地方被触碰到了。

该笑着才是。

落日又往下跌了一尺,这个春日的世界也慢慢晦暗不明,曲径通幽,前路坎坷,可那是我不得不走的路。

两抹鲜妍的亮色出现在了这晦暗不明的黄昏中,让人恍惚以为是枝头的桃花,跌落下来,幻化成了美人的模样。

可是桃花温柔无声,不应当发出讥诮的言语:

“赵婕妤竟在竹林之中与乐师相会!”

另一个声音甜软地回复道:“原是重阳之日,郑美人先行离去,故而有所不知,赵婕妤与这位乐师共奏一曲,可谓高山流水遇知音。赵婕妤乃多才多艺之人,与乐师探讨歌舞,相约此处,也不令人意外。”

擅长丝竹管弦之人,自然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的弦外之音。只见卫婕妤用手绢掩着嘴唇,笑得身子微颤,像是迎着料峭晚风而在枝头颤动的桃花。她头上也是花枝缠丝步摇,随着她的笑,前后轻晃。

郑美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嗤笑:“并不令人意外?不知陛下和皇后殿下是否觉得如此相约,不令人意外呢?”

可我心思萧条,无意理会,只是捏着手绢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卫婕妤尽收眼底。

“皇后哪是这般计较之人?瞧,赵婕妤手上,连绢帕都去了文绣,去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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