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寻(2 / 2)
却不料事情暴露了,她要死了。
她不想死。
杨一寻跪在地上,她浑身上下被绳子捆着,刽子手脚踩着她的肩膀,抡起大刀就要砍下,眼看就要被砍头,杨一寻绝望地闭上眼睛,眼前恍惚地浮现出那天的场景,那日大雨,整个院子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尸体压着尸体,惨叫盖过哭喊,血迹斑斑连雨水都冲不掉。
死亡仿佛笼子扣住了院子,连只鸟都不能活着飞走,她的婢女临死前用身体挡住了狗洞才让她不被发现,等她再次回去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安静了。
她想活。
杨一寻眼中毫无波澜,心中却发誓要以牙还牙。
今日若她不死,京城再无宁日。
忽然一阵马蹄声。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乃太后寿诞,普天同庆,是以万物不可杀,以戒天之历数,祥民神之意。将犯人杨在清押回地牢,暂后发落。”
听到圣旨,杨一寻才睁眼向前看去,但眼前还是尸山血海,血红一片,她在绝望的哭喊中费力的想要听清说了什么,杨在清吗,哥哥来接她回家了吗,杨一寻浑身冻的僵硬,卸力向旁边倒去。
幻觉吗?她死了吗?刽子手手法老练,手起刀落她竟没感到疼吗?
杨一寻又被拖了回去,血顺着脚跟往下淌,划出两道惊心的痕迹。
再睁眼时,面前又变成了墙壁铁门,连扇小窗都没有,黑黢黢的没有尽头。
她没死,杨一寻压抑自己的喘息,把手伸进草席下摸出一块铁握在手里,她感觉自己的魂儿一直飘在天上,此刻才落了地又了意识。
地牢内不停的有惨叫传来,全天紧绷的状态让她昏昏沉沉,慢慢的,耳边的哭喊渐渐变成了鸟叫,是她父亲在院儿里教鹦鹉喊她的名字,那只笨鹦鹉叽叽喳喳的一直也学不会。
不知怎么的,那只鹦鹉嘴里的叫声渐渐变成了裴衍,不停的喊裴衍裴衍。
又是裴衍,要不是他,她现在已经得手拿到那批官银了,又怎会暴露身份下地牢。
杨一寻浑身发抖,剧烈的挣扎起来,她要杀了裴衍!
“刺啦??”杨一寻瞬间睁开眼睛,嘴里不住的发出惨叫呻吟,疼,好疼,她好疼,巨大的疼痛麻痹了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魂儿还留在梦里,身体又回到了地牢,全凭本能向后躲,还没来得及,又是“刺啦”一声,牢里回荡的全是杨一寻的惨叫。
这回她看清了,两个狱卒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烫的通红的烙铁往她手臂上按,一下接着一下,手臂上早已血肉模糊,极度的疼痛使她几近昏厥,冷汗直流,头发湿露的贴在脸上,汗沿着脸颊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六滴。
这也是她在宁王府当差的第六年。
昨日她被拉上断头台,又因太后生辰,从上面完整的走了下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走马灯般在她脑子里闪过,这些天她总觉得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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