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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雪中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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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声音轻,兼之喝酒后说话含糊,那两个字就如同在她舌尖上滚过几百回般磨得软烂,吐出来的时候叫秦玉听得眉心一跳。

这没什么,只是取个小名儿,当年不识几个字的苗女也曾追在她屁股后小玉小玉的叫,还把宋二带跑了一段时间。

不过,或许小玉跟玉儿间终归有差别。

秦玉一时竟被这两字镇住,不甚自在地垂眸倒满酒,一口饮尽,方觉手臂上骤然生出的鸡皮疙瘩消褪去。

她倒想装作没听见,奈何桌对面那姑娘直直盯着她,此时看她若无其事,便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不高兴,声音猛地提高:“玉儿!”

秦玉蹙眉,捏起一枚腌李子堵住她的嘴:“不许这么叫。”

都已经登堂入室了,还怕什么?

秦玉总不能把她踹出去。

谢二满脸皆是醉醺醺的红晕,闻言后撇了撇嘴,仿佛长出了一身反骨,咔嚓咔嚓将腌李子嚼碎吞下,空出口舌:“玉儿玉儿玉儿玉儿玉儿唔唔唔!”

三颗腌李子齐齐挤到她嘴里,总算把那两个字再次堵住。

秦玉黑着脸,威胁她:“在我这儿耍什么酒疯,再敢叫那两个字,小心我揍你。”

腌李子单个吃还好,三个三个的吃便有些艰难。

谢青珏被酸得一个激灵,舌尖发麻,顽强地囫囵吞下,闻言后两条眉毛微耷,安静不过片刻,冷不丁开口,又是一声玉儿。

究竟跟谁学的混账脾性,秦玉扶额:“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只是想与你亲近些,换个称呼而已,你……嗝……你为何要打我?”

那个把月里被追着揍的记忆犹新,姑娘眉尾垂得更低,很是委屈地为自己辩解,中途还止不住地打了个酒嗝。

秦玉本被这醉鬼烦得拳头痒,但见她眼睛里蒙着的薄雾,再见她如此形态,又不禁啼笑皆非。

总不能真与醉鬼计较。

目光在姑娘两条耷拉下的眉毛上转悠片刻,女人微不可觉地翘了下嘴角,为自己重新倒满酒,酒水入喉时心头的火气也便悄无声息消散去:“你倒委屈上了。”

夜已深,明日若无意外还需继续赶路,秦玉不欲与她纠缠,率先松口:“二小姐,小祖宗,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罢。”

“天色不早了,喝完这杯酒就回房睡觉去。”

“睡觉?”

谢二托着腮,晃晃空掉的酒杯,瞳孔已逐渐失去焦距。

对面的人说了两句,她仅捕捉到两个字,当即老实且乖巧地点头:“是该睡觉了,我感觉头有些晕。”

“谁叫你不会喝还非要逞强?”

秦玉拿她没办法,低头去戒指里寻是否有从前存进去的醒酒丸或醒酒药。

可她多年嗜酒,早已习惯,也知晓分寸,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如今找起来有些麻烦。

好不容易从最底下翻出一个药瓶,里头只剩两颗药丸。

秦玉想了想,记不清是何时放进去的,但灵药不容易坏,且谢二还算皮糙肉厚、吃不死,便欲往谢青珏嘴里塞。

然而,等她抬头望去时,对面那姑娘早把脸颊托在双手上、晕里糊涂地闭着眼睛昏睡过去。

秦玉的火气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不许装睡!”

“起来!”

如此喊过两次,只差没上手推,谢二小姐端是不动如山,神色舒适且安详,脸颊两侧抹了胭脂般通红,脑袋顶上似有似无地蒸出热腾腾的气。

女人冷着脸坐回座椅,将翻出来的药随手扔在桌上。

简直是报应,她忍不住怀疑谢二是不是在报复她之前抢自己的屋子。

醉成这样,若把她丢到隔壁,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半晌,气温愈发低,枝叶凝霜。

外头的风穿过半开的窗户拂进来,叫趴倒在桌面的姑娘睡梦中抖了抖。

倚着桌边独自喝酒的人淡淡瞥过她,没理会。

最后两杯下去,酒壶见底。

秦玉暗骂声小祖宗,终究站起身,挥袖关好窗户,认命地将这个烦人的东西拎上床,用被子严严实实裹了三层。

?????

前半夜足够闹腾,后半夜也不太平。

秦玉将几壶酒尽数喝完,刚躺上床闭目养神没多久,习惯性放出的神识却突然察觉异动,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锋利寒芒。

她伸手推醒谢二,把醒酒药一股脑塞进姑娘嘴里,随后捂住谢二嘴巴,对着谢二还不甚清醒且因受惊而睁大的眼睛微微摇头。

醉酒的滋味不好受,头疼得厉害。

谢青珏揉了揉额头,略显迷茫的瞳孔慢慢严肃沉静下去,无暇顾及其他,毫无抗拒地咽下散发出怪异味道的药丸,既而快速拾起衣袍穿戴整齐。

她如一根羽毛般轻飘飘翻身落地,全程都未曾出声。

落地之际,长剑已握在手心。

姑娘转身守在床前,给女人换衣裳的空间。

只是,谢青珏狐疑地拧起眉,秦玉究竟给她吃了什么药?

怎么总感觉有股霉味儿?

没来得及多想,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拎小狗一样把她拎到自己后头。

右手肌肤覆上皮革,宽袖中剑锋若隐若现。

秦玉不动声色地将神识探出屋外,这才看清外面的情形,面上滑过几许诧异。

与预想中的不同,一共有两波人。

应是用空间术法封锁屏蔽住了这座客栈及附近街道中落脚的其余修士,外头几波人瞧着泾渭分明,在一派寂静中过分显眼。

目光自那群金纹白袍的傀儡滑过,落于手握长弓的紫袍女修身上。

秦玉眯眼,见她身形飞掠至残影、所射出的箭例无虚发,以元婴初期的修为力抗数个元婴后期而不落下风。

她的对手,并非傀儡人,而是身穿灰袍的修士。

为首者修为至出窍中期,却并未出手,反倒在与傀儡的首领争执些什么,面色不虞。

“是那个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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