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祸起萧墙（2 / 2）

被这眼花缭乱的相亲流水席摧残了两个月，某月黑风高夜，元?收拾衣物细软，留信一封，连夜溜之大吉。

那以后的几年，大翊各地都流传有元?的绯闻，却一个也不曾落到实处，他简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这般吊儿郎当玩乐到三十多岁。

元?闲坐无聊，忽想起一事，道：“此去道贺，永兴王有意替你撮合一桩姻缘。”

元?写字的手一顿，而后淡淡道：“哦。”

元?盯着他：“是高王后的亲妹，闺名似乎是舒月？”

元?头也不抬：“高家二娘子？娶。”

元?两眼在他身上探寻一番，饶有兴味：“认识？喜欢？”

元?已写好名单，取了镇纸在另一侧压好：“没见过，不认识。”

元?失笑：“那也不关心品貌如何？”

元?抬眸，心平气和地反问：“我有得选？不是无论如何都得娶么？”

元?揶揄：“前些日子谁说过的，若不能如何便如何如何，你这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想一视同仁？”

见元?神色黯然，他忙趁热打铁：“无论想一视同仁、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该放的就放吧，世间的缘分不止夫妻，不如考虑考虑……”

元?飞快回绝：“世间缘分也不止父女。”

元?声音陡然高了几度，带几分怒气扬眉道：“世间的好男儿更不止你一个！”

元?叹了口气，笑容淡下去，不作回应。

元?看他如此，有些心疼，宽慰道：“先别丧气，永兴王只是提了提，还要回去同陛下、太后商议。”

元?摇头，幽幽看向远方，目露嘲讽：“现在的那个陛下，一定乐见其成。”

他这眼中钉肉中刺放在荣国好几年，除又除不掉，若有家室牵绊，回国的希望又渺茫了些。毕竟，世上的女子，大都更想与夫婿白首不离，如齐女那般果断，能杀了采桑女、劝夫婿归国的奇女子，少之又少。

元?愣住了，想明白后一时无话。

元?却已装好名单，将血诏一并交予元?，郑重屈膝跪地，稽首道：“有劳九叔，我先代君父、代大翊子民谢九叔力挽狂澜之恩。”

元?肃然起身，站正还礼：“必不负重托！”

夜雨潇潇，血诏缓缓展开，是那位山陵将崩的王者临终前，对这个国家最后的托付：

诏曰：尊卑之殊，君臣至重，人伦之大，父兄为先。朕之次弟?，父爱之、朕厚之，不念父兄之恩，阴怀不轨之心，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欲行谋逆，敕赏封罚，皆非朕意。朕近日时感油尽灯枯，死不足惧，唯夙夜忧思，恐社稷将危。

卿乃朕之至亲，可念祖宗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朕之第四子?，中宫嫡出，生而颖悟，性甚坚毅，可堪托付社稷，卿奉迎正统，祖宗幸甚！书诏付卿，勿令有负！征和二十年八月十七诏。

元?打伞走出数步，又折返，抱住侄子：“阿?，莫要丧气，一切都会回归正道的。”

元?身躯一僵，似不太适应被拥抱，却任由他抱着，柔声道：“侄儿知道了……九叔明日离京后，请快马加鞭，最好在半个月内离开荣国，切勿逗留，切记！”

元?悚然一惊。

元?看向幽幽雨夜，一字一字道：“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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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离去时，只带走了武灿和大半使团，姜环奉元?密令要稽留灵昌几日。元?无可奈何，又想起元?示警，立即配好鞍马，夜以继日地扬鞭策马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