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夜雪寄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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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秋是连夜下山的，此后一连多日，除了轮流来送饭的师弟师妹，江?谁也没见到。他落了个清净，每日专心钻研古书。

苏无涯来过，问江?知错了么。他答不上来，苏无涯松口道：“你既放不下那魔女，何不劝她与你同归云水门，洗净了魔气，重新做个好人。”

江?说：“这是我之所愿，却不一定是她的。”

苏无涯脸上有了怒意，“道不同，何以为谋。”

江?轻敛长睫，分明在低头却不服软，“山不就我，我就山。”

“怎么就山？你陪她同堕魔道么！”

“不会，师父。烟烟已经答应我不再用邪术害人了，我会好好守着她，不说积德行善，至少不让她再作恶，这就够了。”

苏无涯无言以对，心知江?撞南墙也不会回头。

“我苏无涯怎会教出你这般狂妄任性的徒儿，若有朝一日你连累了云水门，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师父撂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江?一怔，随即苦笑。

再过十日，?妙解除禁足令，上圣堂峰来给江?换药。江?身上原有吻痕抓痕，现已浅得看不见，但?妙再见他宽衣解带时，双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他穿的中衣缝得别别扭扭，刺绣也粗糙得很。

“阿妙别哭，”他终于大发慈悲，肯开口说话，“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妙把一双漂亮杏眼哭成通红兔子眼，哽咽道：“我以为师兄带烟烟离开只是缓兵之计，没曾想师兄一走这么久，连师父的面也不见。”

江?想给师妹擦眼泪，但实在抬不起手，只能说：“是我执意要与烟烟在一起，这一个月来，我都在找清一大师，只想先为烟烟解了魔毒，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妙摇着头，“魔毒去列山宗也解得，可你不愿意，你不愿意让她受苦！”

去了列山宗可不就只是解魔毒而已，沈烟烟绝对要被送进净魔法阵，痛个撕心裂肺，直到把魔核生剖出来。

“是，我不愿意，我害怕。”

害怕沈烟烟仓促净魔，令魔气反噬，像陈玄之一样丢了性命。

这算一个好理由，可?妙听着“害怕”二字从江?口中说出，不得不心底发凉，越来越多可怕的猜想浮上脑海。

“一定是沈烟烟自己不肯去，对不对？也许我们都错了，她并不是被路平原带回魔宗的……”

江?没有直面这个问题，转而道：“师父命你破译古籍残卷，是为了防止深境崩塌，妖王之力泄露。不论烟罗魔宗有何阴谋，也不论是谁要劫取金乌，只要我阻止它发生就好。”

?妙又摇头，反驳的话却梗在胸口说不出来。

僵持半晌，她沉默着起身，深深地看了师兄一眼。随后决绝转头，像失了魂的傀儡般向外走，渐渐消失在鹅毛大雪中。

江?半坐在地，五脏六腑似被撕裂，直痛到他骨头缝里。

他们试图用这种痛苦惩罚他，让他知错认罪，可他总是忍不住想，沈烟烟魔毒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疼。

有时疼晕过去，他梦见竹院化为泡影，不论他怎么修补，画面都破碎不堪。醒来时，身边没有熟悉的温软和香气，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是一见倾心，还是一厢情愿。

江?蜷缩在地上，抱紧带长生印刺绣的中衣，不断抚摸针脚，神志混乱起来。

也许是梦罢，也许是仙妃镇新来的绣娘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