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街飞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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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急速下落，纪少海看见层叠绿琉璃的殿檐，急得大喊：“不可擅闯宫禁！不可擅闯宫禁！”

横云裂在空中急停，晃得纪少海一阵心惊肉跳，缓了半刻才说：“仙君虽贵为二殿下，长安宫也不能无通报而入，待我先觐见圣上再请殿下回宫。”

繁华长街已在眼前，江?寻了一处无人的巷子落地。纪少海直接软倒在地，气喘吁吁地，好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二位仙长……请先歇歇脚，日落时分我在长宁门迎接二位。”

纪少海手扶院墙，双腿打着颤站起来，看清所处的方位后，喃喃道：“怎么偏偏停在这里……”

?妙抬头看见一扇上了三道锁的大门，上书门匾“三品院”，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纪少海说：“是关押犯法的三品以上重臣和皇亲国戚的地方，所以称为三品院。”

“洛都真有趣，”?妙笑着说，“连牢狱都分三六九等，三品院比寻常百姓家的院子建造得更好，这些大官别是享清福来的。”

纪少海不耐地摆摆手，“享清福不至于，里头清苦着呢。”

?妙不关心这些，听一耳朵就过去了。出了巷子，她用纱袖掩面：“师兄，这洛都妖气冲天，熏死人了。”

江?把横云裂收入剑鞘，掀起披风挡住了。他今日仍是云水弟子打扮，雪金发带束着马尾，穿雪衣勾金边的袍子，腰间系了织金宫绦，挂着白玉。这身星云袍洛都百姓未必认识，但修界中人一眼便能认出是云水弟子，还是最高阶的那等。

孟秋萧索之际，洛都仍然花开满城。长宁大街上金车垂珠幡，象辂饰银鞍，便是布衣百姓也比别地穿得更好些。

师兄妹走到热闹的东市，?妙环顾四周，慨叹道：“这儿这么繁华，看不出有妖兽横行的样子。”

江?解释：“玄书说，妖兽夜行伤人，白日是安全的。”

两人走到珠宝行，远远看见一个铺子挂满麻布幡。走近了，血腥气和妖气同时扑面而来，一队凤箫弟子守在门外，见了江?和?妙只颔首致意一下，再没多礼。

“这边嬉笑叫卖，”?妙站在街市中间道，“那边披麻戴孝，洛都人心态真不一般。”

江?垂首看地面，石板虽然被用力刷洗过，仍能看见有血垢残留。

江?说：“洛都妖患不是一两日的事，最开始定然人心惶惶。时间一久，人们就会麻木，不得不继续正常生活。”

?妙边走边看，目光被前方的卖花挑担吸引，疾行了几步。

江?慢慢跟在师妹身后，全神贯注辨别着周遭的环境。恍神间，一朵芍药轻飘飘地从天上落入他的怀里。这芍药开得极其曼妙，花蕊殷红，重重花瓣泛着清贵的浅金色，底下几层波纹如雪纯白。

他抱着花，仰头往上看。

洛城天高云阔，华檐递出一只黄铜风铎，此刻风吹玉振，铃声叮啷响，牵连起天桑玉骨的同频颤动。

一名女子闲倚在酒楼阑槛，眉目间脉脉含情。她生得是仙姿佚貌，罩白纱的浅黄长裙如秋花盛开，簪于发间的金流苏似花蕊分明。西风一来，青丝随金色发带飘动，宛如画卷中的天女降临人间。

寂天寞地的图景里，有惊雷作响。

江?胸中剧烈震颤了一下，怀抱着芍药，鬼使神差地等花主下楼。周围忽然传来过路人乐盈盈的“恭喜”、“贺喜”声，他不明所以，有退却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