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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断线珍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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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抹去额心的润湿,手指尖出现一点红,随后身体往前去够那只细豪笔,然后撑着身子站起来。

等不了了,我不能没有兄长。

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在他们给我编织的美梦里安睡。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在这桩灾祸里独善其身。

临了来一句,我是女子,我什么也做不了来哄骗自己。

膝盖有点疼,关节有些僵硬。

我一言不发地走到外公身侧,把笔搁在一旁,然后从笔架上选了另一只笔递过去。

这才发现外公刚刚一直在描摹的是我母亲的画像。

只是发髻上的红珊瑚发钗,红得发黑,有些突兀。

“母亲看到会很开心。”我盯着画有些出神,眼前似乎看到母亲扶着发钗对我炫耀的模样。

“阿满,为何自请入教坊司?”

外公并未接过我递过去的那支笔,手垂在身侧,极细微的颤抖。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无奈:“自古以来,都逃不过。”

“什么逃不过?”

“罪臣之女,都逃不过。”

啪嗒。

手背一点湿热,然后宣纸上也晕开了一点不完美。

全身血液霎时间燃烧、沸腾起来,无时无刻不在叫嚣。

似乎想撕裂我的每一寸肌肤,然后抛洒到这炽热的空气里。

我强忍住想望向外公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画上那点斑驳。

错了,全都错了。

疯了,全都疯了。

我逃了,我慌不择路地逃了。

我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双耳轰鸣,目不能视。

我把脸死死贴在结了一层冰晶的柱子上,试图用彻骨的冰凉告诉自己,一切全然是我看错。

我哭不出来。

我好恨。

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是不是哭出来,心就不那么疼了?

我好恨!

我快要支撑不住我的身体了,手指嵌进柱子上的雕花里。

刺骨的寒意冻得我脸颊生疼,硬生生逼出一滴生理性眼泪。

我一直以为眼泪这东西,就应该如同洪水开了闸,一泻而下,没有半分忌惮。

可是,那滴眼泪却挂在我面颊的最高处,便没了后备援军,再难起势,只能等待干涸。

明月高悬,刺破屋檐,直直倒映在荒芜雪地里。

月光清冷,和这夜一样寒冷。

秋南把暖炉塞进我怀里,微红着眼眶,只字不提是如何把我从廊下拖回来的。

春秧从柜子里寻了瓶冻伤膏,抿着嘴,摩挲着手往我脸颊上药。

屋子里静谧地只剩下炭火偶发的噼啪声。

我们三个少有这般安静的时刻,基本都是叽叽喳喳,不得安宁。

“吱呀”一声脆响,是枯枝被踩踏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混杂声,混着寒气的风扑面而来,引得烛火晃动,光影闪烁。

宋淑芸。

大红的狐裘围脖衬得她未施粉黛的面颊愈加娇艳,额间的红印还没完全褪下,想必是那日拉扯间留下的痕迹。

陡然间,只剩下深沉急促的呼吸声。

我望着她,想站起身,却没什么力气,只能看着她笑。

她也扯出一抹笑,那双眸子依旧明亮。

一切好似从前。

一切不是从前。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喝得精光,然后把围脖扯下,随意扔在桌上。

屋子里只剩我们二人。

“宋大小姐,大半夜来翻我院墙。”我歪着脑袋揶揄道,“不怕黑了?”

“为何要退婚?”她竖着眉,不去管我话里的玩笑,语气生硬,活脱脱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娘子模样。

“我的身份,怎么成婚?”我拢了拢袖口,两手交握,“倒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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