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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谢晚何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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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老者捋着胡子笑道:“殿下婚配人选实非良配。”

男子不信:“当今陛下贤德仁善,怎会强人所难,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照老朽愚见,是有人横刀夺爱,殿下身不由己。”老者慈眉善目,对答如流。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

有人呛了酒,有人打碎茶盏,甚至有人摔下了栏杆。

“老朽所言孰真孰假,各位看官日后自有分晓。”

老者开怀大笑,从桌子上捞起一个酒瓶揣进腰间,丢下这句就走了。

只留下满堂众人面面相觑。

后也不知是谁提了句“快走,官府来抓人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四处撞得人仰马翻。

我的三脚猫功夫在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当即从最近的窗子翻了出去。

我还得赶着去西郊收鱼呢。

西郊河面冰层极厚,来此处抓鱼的人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湖面,我赶到时大家都将近尾声。

春秧见了我急道:“小姐不是去买鱼饵么?怎么才回来!”

我瞧见人家鱼篓里活蹦乱跳,我鱼篓里空无一物,接过春秧手里鱼叉,笑嘻嘻道:“我来!”

最后我是被父亲从冰窟窿里给拽出来的。

“我在摸鱼!”我指着洞口,一口白气呵在父亲胡子上,气势好比穆桂英。

“一条鱼也没摸到?”他毫不留情地赏了我一记爆栗,接着把胡子上的冰碴捋了去,“回家吃饭。”

马车里炭火烧得正旺,我半阖着眼倚在角落,透过因风而不停掀动的车帘往外看。

夕阳西下,彩霞晕染,大雪掩埋,纯白无际。

进了闹市区,车行放缓,沿街摊贩蒸腾的雾气和嘈杂人声皆扑面而来。

我从中敏锐地捕捉到“赐婚,殿下,药王谷,相府”等字眼。

等到相府门匾闯进眼帘,我才收回视线。

父亲还穿着绯色朝服,想来刚从宫里出来。

宽大的袖口随着马车颠簸,逐渐露出一点明黄。

未等我开口,马车停定,他猛地一拉帘子,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呦,幺妹,你还怕冷?怕冷摸什么鱼?”

父亲阴阳怪气的能力远在我之上。

否则怎么能三天两头把隔壁李太傅、宋尚书气得死去活来,以一己之力抬高了整个帝京的药铺生意。

我寻思着我以赵首辅幺女的名义去各家药铺敲竹杠,应该也能赚个盆满钵盈。

厅堂灯火通明,银炭灼灼。

庭中白雪皑皑,松柏常青。

外公拄着拐杖站在庭间,雪落无声似要将他湮没。

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我索性一路小跑过去,搀住他的胳膊:“外公。”

他和蔼地拍拍我的脑袋:“额头怎么红了?”

我装作委屈地低下头,顺道还眯了一眼急急跨过门槛赶来的父亲。

“岳丈,你听我解释!”

我父亲赵敬桓,京城有名手段狠辣、得理不饶人的赵首辅,见了我外公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父亲和母亲的爱情培养,大多靠他翻母亲的院墙。

等外公发现,他们已经发展成此生非他不嫁和此生非她不娶,如果旁人阻拦就双双浪迹天涯的地步。

不过外公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可等到父亲科考夺魁名动京师,先皇直接一旨赐婚,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咽。

我隐约看到父亲的腿即将滑跪在地,就在这时外公开口道:“是该好好教育了。”

父亲一听,立刻挺直腰板慢悠悠踱步过来:“岳丈说的是,小婿一定好好管教。”

晚间席上气氛着实有些压抑。

父亲没怎么动筷,那双眼睛偷瞄我无数次。

我亦是食不知味。

“怎么不开心?”说话的是我小娘。

父亲和母亲异口同声:“只不过是没抓到鱼罢了。”

父亲纳小娘的时候,我堪堪五岁。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首辅,只是一个长得俊俏、名声极好的四品小官。

他刚从边境返京,迎接的队伍从城里排到了城外。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父亲驾马而来,墨蓝色的衣襟有些发白。

马车遗留下的车辙夹杂着枯叶黄沙,在干净的街道上异常显眼。

木制车厢还残留着刀痕和箭洞,甚至还有火烧的痕迹,就连车轮毂都断了好些。

掀帘走下一位温柔妇人和一个小女孩。

父亲翻身下马,抱起女孩,抬腿就往家走。

顿时人声鼎沸,毫不遮掩。

“大理寺少卿去了趟边境,就多了个孩子?这案子怎么查的?”

“他自请去北境查案,应该也有些风骨,且再等等看。”

“祁将军的清白最要紧,不知道赵大人查探如何?”

“这女孩儿生在边境,不会是……”

夜里,外公和父亲在书房秉烛夜谈,期间并没有发出摔砚台,摔毛笔,磕茶碗的声音。

我趴在窗框,看着母亲温柔地给妇人擦眼泪。

那女孩儿一言不发,只盯着角落的桃木剑发呆。

那是祁叔叔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自那以后,父亲仕途如鱼得水青云直上,但也成了帝京人人喊骂的大奸臣。

“幺妹抓不到鱼不要紧,陛下赐婚最要紧。”父亲清了清嗓子。

这饭我是彻底吃不下去了,眼睁睁看着父亲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圣旨。

“我听说他已有心仪之人。”母亲不太乐意,当即驳道。

父亲一言难尽地瞧了她一眼:“坊间流言,不可尽信。”

然后他转头对我说道:“陛下让你先入宫教习,婚事以后再议。”

我抿着唇,反常地没再说话。

母亲见状只好安抚我:“今日传的沸沸扬扬,你在西郊自然不知。说是安岳阁来了个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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