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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半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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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手中长剑忽然颤抖起来……或者说,他整个人都轻轻地打着颤。

这个无坚不摧的剑客仿佛被姚珍珍的一席话又带回了十五年前,变回了曾经那个无助的孩童。

在他手中长剑脱手落地的前一瞬间,姚珍珍迅速向前一步,双指并拢,险而又险的夹住了长剑的剑柄。

青年却无视了自己的本命剑被人制住的情况,伸手握住了身前之人的双肩。

“……师姐?”

他低头凝视女子陌生的面容,双目圆睁,本是纯黑的眼瞳已经被一双发亮的金黄兽瞳代替。

姚珍珍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心在这泪水中变得柔软而酸楚起来。

姚珍珍伸出手,将手中长剑归入身前青年腰间剑鞘中,旋即又抬起手,在青年鬓角安抚性地轻拍了一下。

“怎么哭了?”她本来是想和往常一样拍拍师弟的头,伸出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轻易够到青年的头顶了,只能转而拍拍他的鬓角,“是我,我回来了。”

透过朦胧的泪眼,林羽觞看见眼前女子脸上露出熟悉的无奈表情。

“又在师姐面前哭鼻子了,乖小狗,”她说,“别掉眼泪了,师姐在呢。”

他再也忍不住,收拢手臂,将失而复得的珍宝重新揽入怀中。

一切熟悉得仿佛昨日重现。

彼时林羽觞还是被母亲抛弃在剑宗的弃儿,没人苛待他,但也没人当他是个人。饭食总是有人准时准点送到屋中,但除此之外,没有人和他交谈,也没有人教他任何东西。

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也曾拉住前来送食物的弟子的衣摆,用充满期望的眼神望着对方。

可是那人是如何回应他的呢?林羽觞还记得对方充满戒备与厌恶的眼神。

“松手,你这个小杂种。”那人这么骂道。

他被恶狠狠地一掌推开,装着食物的食盒被粗鲁地扔在地上,汤汤水水撒了满地。

自此,“小杂种”成了那些小弟子们私下对他的专用称呼。

他就这样长到了九岁,依然未受教化,仿佛野兽,连人话都不会说。

直到姚珍珍从外游历归来时,见到几个弟子用驱兽的梆子到处驱赶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这是做什么?”她没收了那些弟子手里的梆子,“他是谁?”

对于这个同时兼任着戒律堂执律的大师姐,弟子们一向是敬爱皆有,知无不言,姚珍珍一发问,他们便争先恐后的回答起来。

“他是被留在这儿的孤儿!”

“就是南纤洲收复的时候,救回来好多被妖族掳走的修士那次……”

“要你说啊,师姐可是收复南纤洲的首功!”

“师姐,这小杂……小孩在剑宗好几年了,连话都不会说,完全就没个人样……”

“他是个半妖!迟早要化成妖怪的,怎么教也不会变成人……”

“……”

从这些散乱的回答中,姚珍珍拼凑出了一个难堪的真相。

这孩子,是南纤洲被妖族掳走的女修士所生之子,生来便是半妖。其母被营救回来后,便将这个孩子留在了剑宗,自此不管不问。

长久的叹息后,姚珍珍驱散了那些弟子,将这个孩子抱上了鸣麓山。

但剑宗不会,鸣麓山的主人也不会接纳一个血统存疑的半妖入门,更遑论这个半妖仿佛灵智未开,全无人样。

无奈之下,姚珍珍只能耗费重资向一位妖族故友求助,从那位故友处,姚珍珍得到了关于妖族的一些秘辛。

“与你们人族不同,妖修的力量更多来自血脉传承。也因此,妖族的名字是很重要的,只有来自父母的赐名完成,才代表着血脉传承的完整,”那位故友在信中如此写到,“血统不纯的半妖很难继承到多少血脉力量,若是还没有父母赐予名姓的话,这辈子只能维持这半人半妖的姿态,做个混沌愚昧的野兽了。”

??关键在于名字。

要想得到名字,就需要找到这孩子的父母,只是他的父亲作为妖族大概率已死在当初的收复战中。

姚珍珍因此翻遍了当初的档案,终于找到了关于这个孩子的生母的消息。

幸运的是,她还活着。

不幸的是,她出身高贵,且已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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