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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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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延英殿忙完政务的天启帝回到含象殿,想着询问下他的功课。

不想宫人来回,林小郎君午后与人躲迷藏,至今还没找到人。

这可得了!

整座大明宫翻了天,各宫各殿的宫人齐动,守卫皇宫的禁军也在宫苑各处寻人,连太液池都摸了个遍。

这一寻便是两个时辰。

夜里天启帝斜倚床头看书,一条长腿半悬空中,突然一只手攥住他脚踝,吓得他惊呼一声,差点灵魂出窍。

寝殿中所有内侍宫人围过来一瞧,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孩揉着眼睛从床下爬出来。

天启帝当时就气笑了,让拉出去打二十下手板。

“二郎。”听到动静,内殿里看书的景娘起身相迎。

看到立在天启帝身后的林建军,她善解人意道:“陛下与将军想是有要事相商,妾先告退了。”

“你也算犀子长辈,”天启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倚着凭几道,“只是用顿饭,不谈政事,无妨。”

传膳宫人鱼贯而入,几人听着雅乐慢条斯理进食。

林建军一勺一勺吃着甜羹,余光不动声色扫过多年过去,依旧风华无双的王贤妃,脑海里忽地闪过一桩旧事。

彼时,还只是妙真娘子的王贤妃偶然碰到在含象殿上蹿下跳的他,得知他姓名登时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宫人拉不开疯魔的王娘子,最后是陛下赶来将她拉开。

陛下说,妙真娘子失子之后神志不清,将他错认。

她原是有儿子的,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突然暴毙了。

那是她和先帝的孩子。

他可怜王娘子被皇权裹挟入道家,名义上在宫中道观为先帝诵经持咒,实则被迫侍奉新君,行聚?之事。

他亦明白宫闱之事非他所能插手,后来再没单独见过王娘子,便将此事刻意淡忘。

现在认真回想起来,王贤妃初遇他时并未失智伤心,她真正失态是在得知他姓名和生辰后。

“你是哪家小郎君,怎这般瘦小,可是父母对你不好?”

“我无父无母,是兄长抚养我长大。兄长对我极好,是我没福气,吃了许多也不长个。”

“你兄长是谁?”

“家兄姓林,双名尔玉,现任羽林中郎将。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我?我是先帝的昭容,也是今上的妙真娘子。”

“妙真娘子万福。”

“你这小孩倒沉稳,叫什么名字?”

“回娘子的话,小子林建军。”

“哪个建哪个军?”

“建立的建,军令的军。”

“为何起这名儿?”

“阿兄八月初一捡到我,说我与这名儿有缘。”

“有缘,哈哈!有缘……”

“男,男女有别,请娘子松开我!哎呀,你松开……你,娘子怎么哭了?”

“救我出去,我要回家……”

“回,回哪儿?诶,娘子别哭啊!”

“将军,将军……”随侍布菜的宫人轻轻推了推林建军的胳膊,“圣人唤将军。”

林建军匆匆回神,茫然地应了声。

天启帝笑问:“想什么呢?叫你几声也没应。”

“在想今天该给裴娘子带玉露团,还是煎肉脯。”林建军编了个借口。

景娘玩笑道:“堂堂紫衣臣,岂缺那点银钱,何不都带?”

“和裴娘子约定好,一天只带一样。”阿静怕吃不了,浪费了。

高显忠打趣道:“从前没看出来,让尘还是个知道疼人的。”

“从他阿兄为秋夫人挖宫里花泥,郡公便该知他如何。”天启帝揶揄道,“今日我做主,带一碗宫里的甜羹给裴娘子,怎样?”

林建军拱手道:“陛下赐食,自然再好不过。”

天启帝摇头失笑,对另外两人说:“过去赏他美娇娘,总是推拒,实在推不过才收下一个,带回家去当奴婢使唤。”

“若非去岁秋?他说有意中人,差点以为他好男风。”

景娘笑问:“不知裴娘子是何方天仙,竟能入将军的眼,几时带进宫给我瞧瞧?”

林建军作揖道:“裴娘子不通礼数,恐冒犯娘子,还是等她多学些规矩,再进宫拜见各位娘子。”

天启帝讽刺道:“满朝文武,当属你林建军最懂规矩。”

林建军只当没听出这是反话,煞有介事地叩首谢恩:“臣叩谢陛下赞赏。”

天启帝不耐烦地挥手:“吃好了就滚。”

林建军笑道:“臣告退。”

“教坊最近在编新曲。”天启帝叫住行至殿门前的青年,“过几天我让人把曲谱给你送去,你会喜欢的。”

林建军颔首道:“谢陛下。”

天启帝玩笑道:“马球若输了,曲谱要还回来不说,以后宫里再不许演这曲子。”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林建军深深一揖,“臣告退了。”

含象殿外,身着细麻紫衣、腰配十二?金玉带的年轻大臣驻足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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