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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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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干净毛笔蘸墨,学林建军握笔的姿势,不想笔尖悬在笺纸上方无从下笔。

瞟了眼林建军面前被漂亮黑字填满的梅花笺纸,又看了眼被左手摁住的笺纸上晕染开几滴墨点,她无奈撂开笔。

林建军将写好的拜年帖搁至左手边自然风干,被她长吁短叹的模样逗笑:“不会写?”

经常看她用细木炭书写神奇字符,鲜少见她提笔书写文字。

想来她和当初的阿兄一般,依照曾经所学简化后的字,能连蒙带猜读懂繁体词句的大概意思,却不大会落笔。

“写倒是会写,就是用不惯软笔。”裴静文手心朝上,“写好了?给我。”

一向不怎么拒绝裴静文的林建军难得拒绝她一次:“你先写,写好了我们换着看。”

“我现在就要看。”裴静文探直上身去抢。

林建军眼疾手快高高举起笺纸:“虎妞说,耍赖皮的人会变成小狗。”

“你才是小狗,而且还是只汪汪叫的小狗。”裴静文咬着笔杆搜肠刮肚。

林建军写好第三张拜年帖,裴静文总算想到要写的内容。

她用星网在脑海中呈现要写内容的繁体,由于不清楚某些繁体字的笔画顺序,她纯粹是依样画葫芦,字体大小都没能统一。

好歹是写完了,裴静文满意地拍拍手掌,目光触及林建军笔下潇洒流畅的行书,心中那点满意顿时烟消云散。

惭愧,真是惭愧。

“你刚刚不是用瘦金体吗?”裴静文突然反应过来,“嗯?瘦金体不是我们那儿古时一位皇帝所创么?”

“偶然在阿兄那儿看到那昏君的?芳诗帖,其人虽软弱无骨、不堪为君,字倒锋芒毕露、遒丽挺拔,闲时顺手练了几笔。”

“特意为你所书,其他人还是就看行书吧。”林建军搁笔,瞟了眼被她轻轻压住一角的梅花笺纸,深深凝视着她。

对上他深情眼眸,裴静文脸颊发烫,微微偏头躲开。趁她不备,林建军飞快抽过梅花笺纸。

“不许看!”裴静文直呼上当了,赶忙伸手去抢。

“亲爱的林三,腊月飞雪,新春将至,今以古人半阙词赠与君。”林建军边躲边辨认狗爬字,磕磕绊绊念出纸上内容。

“你耍赖!不公平!”裴静文抗议,“你看了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亲爱的这词不错,”林建军眉眼带笑,将晾干的拜年帖递给她,“我很喜欢。”

裴静文捏着精致笺纸,吃力地浏览上书内容,哀嚎道:“我的前辈们怎么没有在魏朝推广标点符号?”

“你是说句读?”林建军想了想,抽过她手中笺纸,在每句末尾画上小圈,“是我疏忽了。”

笺纸重新回到手上,裴静文阅读起来方便许多,但依旧有点吃力。

林建军认真阅览红笺黑字,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最后定格在那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她想和他岁岁年年常相见,是不是意味着她会一直陪伴他身边?

这个认知令林建军激动不已,他将人圈入怀中,收紧双臂禁锢她,迫切地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阿静当真愿意与我岁岁常相见?”

裴静文抬起头,青年轮廓清晰的下颌映入眼帘,青色胡茬微微冒起,属于男人的性感扑面而来,压得她心直往下坠。

她慢慢环住他腰身,轻声细语:“我没有写出‘岁岁常相见’的文采,但想与你‘岁岁常相见’是真。”

话如石子入水,荡起心间圈圈涟漪。

这个吻比之前所有的吻都要急切、霸道,裴静文几近窒息,却又异样欢愉。

半晌,林建军松开她,瞳孔中映出发髻松散的女子,粗糙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那细腻脸颊。

“我看着好累,”裴静文把未看完的拜年贴递给他,“你念给我听。”

男人一字一字念来,低沉嗓音迷人如天籁。

“时值隆冬,新岁将至。某手书此帖,犹如梦中。故而所云无序,万望娘子海涵。”

“得遇娘子,某此世之幸也。得娘子怜,某三生之幸也。既得至幸,别无他求。”

“伏愿娘子千年万岁,喜乐常宁,安康无忧。此为某心,永志不改。建军顿首敬拜。”

裴静文说:“我还想听,你再念一遍。”

“好。”

腊月二十八,官员迎来新春七日休沐期。

林建军没有为兄嫂分忧的自觉,甩手掌柜一样赖在杏花雨,手把手教裴静文练字。

“凭什么我要临摹你的字?”耐着性子写完四大张正楷,裴静文后知后觉,“练你的字就算了,为什么是楷体,而不是瘦金体?”

林建军横抱螺钿紫檀琵琶,漫不经心拨弦:“瘦金体写起来容易轻佻浮薄、过妖则媚,你一个初学者练它,小心入了歧途。”

至于为何练他的字,不过是他身为男子的一点私心,不足外道也。

“先老老实实练楷书,悟出点自己的骨意再考虑瘦金体,免得写出来的字无筋无骨,丑陋至极。”

裴静文双手托腮,问道:“这么说瘦金体很难学?”

“它的笔法有定式,门槛不高,学几笔铁画银钩,就能算入门了。”林建军停下手中动作,认真解释,“正因如此,我才说初学者练它易入歧途。”

术业有专攻,门外汉裴静文听不太懂,还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林建军看她表情就知她没真明白,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讲:“楷书、行书如大道,大道如青天,留下许多余地供后来人发挥,亦如树干之根,房屋之基。”

“瘦金体确实华丽漂亮,但它仿佛只是为了美而美,像画一样,属于枝上花叶、基上楼阁,无余地留待后人。”

“所以说你那天是故意炫技给我看,”裴静文这下是真听懂了,“对不对?”

“哪,哪儿有?”林建军若无其事地重弹琵琶,奈何音色杂乱,显然心中已乱。

裴静文面露了然的暧昧:“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好吧!我确实不大用瘦金体,”林建军?着脸笑说,“那日书写一是为炫技,二是图它漂亮,想着你也许会喜欢。”

“装死你算了。”裴静文好笑道,“为什么平常不用瘦金体?”

林建军止了笑,正色道:“天子于天下亦如大纛于军。大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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