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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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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苕的身体在一吸一呼间凌乱起伏,等电光再次闪烁,华服上,金丝银线交错走绣的海棠花熠熠生辉。

男子再度伸手,想掀开披散下来的长发,看一看面色如何,却被她再一个晃身躲开,男子释然,缓缓起身。

“力气都还没使完,难怪还沉得住气。”

不吃不喝几日,也不见她有所动静,男子望着脚前,像交代一件寻常事,“皇太后懿旨,命长公主殿下,暂时安置在采撷宫。”

说时已转身往外走,跨出殿门吩咐宫俾,“先给水。”

骆苕舔了舔下唇,口中已无涎水,舌头长久的空乏,对腥咸之味却异常敏锐。

咸到发苦。

她跪坐起身体,昂首,等待宫婢来给水,紧阖的眼皮随着雷电侵袭不停颤抖,臀腿贴在硬冷的青石砖上麻木不仁。

她想,若有一副草席垫身该有多好。

男子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殿内宫俾的惊呼声,水盏落地丁零当啷声,他暗骂一声折返入殿,只见宫俾围着晕厥趴在地上的人六神无主。

这样的场景,他心里只剩一句: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男子上前搀起骆苕,先行搭脉,须臾之后沉声命宫俾:“去秘宣陈御医,别惊扰皇太后。”

宫俾刚才丢了的魂魄这才找了回来,赶忙夺门而去。

别惊扰皇太后,冯侍卫能如此说,起码证明长公主还是活的,死了的话怎么可能不惊扰皇太后,那得备棺椁。

男子蹲着抱好轻如纸片的人,胡乱拨开她披散的乌发,腾空手重新斟满一盏水,往骆苕嘴边送,送不进去,就撬齿灌进去。

幸好唇齿松软,一盏水顷刻间见了底。

骆苕意识已经丧失,汲取过水的身体,稍稍动了动,这是对生的本能渴望。

男子见骆苕的脑袋不安地在他臂弯来回慢摇。

他笑了笑,饶有兴致低问:“还要?”

问时他已经重续水盏,扶正她,送水入唇腔。

此刻,他很满意骆苕诚实的身体,静静地看着她喝完,直至瘫在臂弯不再动弹。

烛光恬淡流泻,雷雨疾狂叫嚣,他无事可做。

?了眼四周,勾来灯盏抱人起身往寝殿里去,发现里面床榻还未安置床褥,钳了钳眉。

他不知这个深宫里的女人是如何活下去的,囚她二十几个时辰,不叫不喊,也不硬闯出去,全凭一身倔强等人来抬举她。

只要她肯低头,宫殿出入自由。

可她选了一条最笨的路,死拗到底。

若非今夜他来,死了也未可知。

估摸御医过来还要些时辰,他干脆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人。

一张好看的脸,可惜粘了一层灰,他轻轻坐上床榻,望了望自己手掌裹着的纱巾,顿了顿,直接往她脸上擦。

这样为他人擦尽灰尘,还是第一次。

擦完后顺势撩一撩她的秀发,不过片刻,因为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触,五指顿挫抽离,盯着她下唇新崩开的口子有些怔然。

吁气抬眼,最后只是安静地抱着。

御医来的挺快,听见几双急促的脚步声,他起身,鼓起胸腔将床榻上的浮灰一吹而尽,把骆苕平铺进床榻后出寝殿。

与御医简单陈述,提步离开。

**

京郊,雁鸣山狂风大作,一男一女立在半山腰伸出的崖石上,凝望京都。

闪电划破苍穹,撕开天幕,直插京都。

雁鸣山只有风,听不见雷声。狂风将二人的衣袍翻扯出猎猎声响,伴随着山林呼啸,灌入耳内,女子双手拢紧身前的披风,脖子直往下缩。

男子的脸被风带走最后一丝温热,轻声劝说:“冷,咱们回去。”

女子仿佛没有听见,一直遥望京都,男子静默陪伴不再说话。

风势渐小,雨幕终于拉近倾盖而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

“回屋。”男子倏然抬起手臂,扯直衣袖挡在女子头上,“春雨虽好,你若淋上一场准会生病。”声色依旧和煦,只是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怪嗔,穿过风雨,刚好是女子听得见的音度。

“好。”女子收回视线,伸手捏住男子的衣袖,二人飞奔回屋舍。

屋舍旁的炼丹石室内炬火雀跃,进屋前,这位名唤青苒的女子朝炼丹室高声亮喊:“翁公,该歇息啦!”

也不知翁公听见了没。

掩上门,二人正抖落身上的雨屑,守在屋内的大娘直接给男子递去油纸伞:“沈二郎,翁公等你去收炉。”说着不忘给青苒解披风,拿巾帕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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