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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他似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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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遗又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探萧程额头,目光却落在人被汤药染色的衣领。

我是该唤你萧程,还是该唤你许云程……

赵眄的速度很快,几日后就送来消息,徐遗拆开信封,当初押解许云程的两名解差都死了。

一个叫陈十,一个叫李三。

他们押解完许云程就辞了解差的活计各自回乡,几月后陈十喝酒把自己喝死,李三死于意外,那许云程身死流放途中的细节便无处追寻。

先是这两人,后是谭普,只要与许泰案有关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吱呀”是门开的声音,萧程拖着病体艰难地从床上挪出来。

几声咳嗽令徐遗往卧房看去,不知为什么,他已经接受了萧程是许云程的事实,而且日日照顾下应该对这张脸习惯了才对。

“你……”可是他的声音几乎鼓着勇气是挤出来的,“醒了,还……疼吗?”

“我怎么在学士这儿?”萧程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继续演着。

徐遗生硬地移开视线,为他装来一盆水,拧好帕子递给他:“擦一擦会舒服很多。”

萧程接过随意地在脸上抹一圈,擦完后把帕子丢进水里就要搓起来,但他愣住了,水里倒映的是许云程的样子。

他忍着右肩的痛,双手拧好帕子还给徐遗,对方盯着自己的神色过于复杂,他笑了笑:“我长成这样,学士很失望吧。”

在北真生活的痕迹似乎让他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人长高了,壮实了,经草原风沙的吹彻,皮肤也变黑了些,完全褪去十六岁时的稚嫩。

“你长得与我认识的一位……”徐遗突然停下来,不知该用什么词来称呼他,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安定,“很像。”

而萧程的情绪却没有什么起伏:“哪一位。”

徐遗默声,良久才道:“先坐下吧,大夫说了你的身体不宜站太久。”

“学士记不起来,我来帮学士回忆一下。”萧程靠在门框上,“听闻学士在茶亭县有一位世伯,不知这几年过去了,有没有回去看看这位世伯过得好不好。他还有一个儿子,失踪时才十六岁,但是每个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我……”

“所以我也该唤学士一声兄长,徐主事,我说的对吗?”

“这些……我会一一解释给你听的,只要你想听的话。”徐遗背对他低着头,徐主事,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可是徐遗,你在心虚什么呢?

嘲弄的冷笑过后传来不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徐遗猛回头,萧程已经走到院中。

“你现在不能走!”徐遗拉住他,却在对方不耐的眼神中又放开,“你的伤还未完全好,回到质子府该作何解释?”

“学士不揭穿我?”

徐遗心底咯噔一下,坚持道:“官家虽然把禁军都撤走,但你始终是质子,只要他想就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学士不怕被我连累?”

“你可以在我这安心养伤,我……会想办法帮你。”但是徐遗似乎说得没有底气。

“安心?”闷笑从萧程干裂泛白的唇边溢出,“没想到这个词还能用在我身上,但是,不需要。”

整个院子忽然静得可怕,屋内传来煎药的咕噜声。对于许云程,徐遗无措起来,就连卧房里的痕迹似乎都在控诉他。

这半年来的相处,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痛恨、厌恶、瞧不起,恐怕都有吧,至少在自己眼睁睁看着他充军流放的时候就注定了。

他在书房软榻上坐了一夜,只觉时间难挨,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竟迷迷糊糊觉得身上有些冷了。

头顶是一道道不知从哪飞射而来的火光,近得仿佛要燎去他的头发一样。

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是雾?是尘?他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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