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真相(2 / 2)
摩挲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宋?垂下目光,落在颊边的睫影微微颤着,眼底似有自嘲一闪而过。
她怎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分明举国上下皆知??朝华公主于大婚前夜一夕暴毙,端华太子肝肠寸断,三日不朝……
??她和端华有情,是史书诉诸世人的真实。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牵动窗上荧荧,她仿佛从摇曳不定的火光中窥见了嘉顺十八年的夏至夜,目光倏而悠远。
流火天降,迎风而生,朝华宫里外火光冲天。
她自漫天大火里听见仿佛人间炼狱的哭闹与叫喊,到处奔走相告,到处你搡我夺。火光映照半边天幕,晚风如泣如诉,仿佛在哀悼着一个朝代的灭亡……
天火烧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傍晚,周身褴褛的朝华公主行走在已成焦土的长廊内,先经面目全非的九重宫阙,又经恢弘不再的断壁颓垣……画面的最后,天幕残阳如血,她只身站定在鲜有人至的柴房门口,动弹不得……
南宁竹苑晚风如诉,暗香盈盈如故。
宋?按着心口的手微微用力,视线渐渐垂落,直至姬?腰间四时不变的忍冬荷囊。
“紫藤、凌霄、忍冬、葡萄……及笄那年,为还中州四公子精心备下的厚礼,朝华曾以蔓木四品为花样,绣了四个荷囊。”
姬?下意识看向腰间的荷囊,握在手中,欲言又止。
“嘉顺十八年,那场夜火过后,趁宫人不备,朝华曾回过朝华宫一趟……她在后院柴房门口捡到半个香囊,被火烧去大半,几乎难辨形状。”
宋?怆然一笑,很快盯着窗上颤动不休的烛火,仿佛自言自语道:“紫色尊贵,惟衬太子;忍冬清馥,正如子晔,而凌霄……”
学宫上下尽人皆知,北宁侯世子姬珧独爱凌霄。
握着香囊的五指陡然用力,姬?瞳仁骤缩,呼吸倏而有些凌乱。
“你是说,”喉头微微一哽,他盯着宋?,说出口的话倏而变了调,“那荷囊上的花样,是凌霄?!”
朝华宫大火之时,朝荣已故去,他也回了南州,京中能出入朝华宫的外臣实在寥寥无几,遑论柴房这样的腌?地,以他们的身份,又如何会无故涉足?
倘若那场震动大祈的天火并非天降……
天降流火之时,北宁侯凯旋而归,嘉顺帝正在荣华殿与宴群臣。
自朝荣太子病殁,嘉顺帝沉疴绵?,身子骨已然一日不如一日。乍闻朝华宫大火,他心悸难宁,险些没能救回来……
那之后发生之事,宴飨之人三缄其口,宫外之人更无从知晓。
世人只知,朝华宫大火翌日,嘉顺帝于病中颁布诏令,自请退位于军功卓著的北宁侯姬泓。
倘若那场大火本就是人为……
溶溶竹苑,窗上烛花摇影。
看清她眼里肆虐同流火的哀意,姬?心口一抽,忽然闷得说不出话。
“虽有诏令,朝中仍有清醒之人。”
不等他追问,宋?举目望向天边冷月,再次开口。
“那几位御史,说他们古板也好,执拗也罢,永熹继承大统之后,朝中流言纷纷,便是下无子嗣,宋家的皇位,于情于理也该传给康健在世的先王胞弟,而不是一个外臣。”
冷月照进窗下,拂过皎皎双目眉如黛,宋?本就白皙的面容越显苍白而脆弱。
“永熹最怕旁人说他帝位不正,为堵悠悠众口,他和他的幕僚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窗上竹影幽颤。
姬?的心随同幽幽晃动的竹影不时提起又落下,听见折衷二字,心猛地一沉。
“你是说,”他伸手握住宋?早已冰凉的左手,开口才知声音早已哑得不像话,“你二人的亲事?”
终于提起横亘在心上,却让姬?频频误会之事,心悸之余,宋?脸上倏而浮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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