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七十五风雨(2 / 2)
远远可见襄阳城楼时,灵徽立刻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守着城门处的兵士多了不止一倍,各个披甲执刃,神色肃然。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今日却少人行走,偶有一两个入城的百姓,还在大雨中被盘问半天。
这些显然都不能用天气来解释,定是出了什么事。
灵徽用赵缨的私印叩开城门,守城的将领不敢怠慢,直接放行。马车不敢稍歇,一路驰骋到刺史衙署,司马沈攸见她前来,目露惊诧之色,却依旧强装镇定,吩咐众人退下,亲自替她收起了簦笠。
“女君怎么忽然来了。”他神色慌乱,却强装镇定,笑着问道。
“战事如何?”她开门见山,并未绕弯子寒暄。
沈攸蹙眉,讷讷:“女君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句话一出口,便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有事发生。她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捉住了沈攸的衣袖,惶急地逼问:“我阿兄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攸见瞒不过,只能垂着头,如实交代。
一切本该如预料。
宛城坚守不出多日后,张仲符果然失去了耐心,分兵向宛城附近的?阳、涅阳、舞阴等城池,欲将其一一攻破,对宛城成包围之势,让其孤立无援,束手就擒。窦慎早有安排,以逸待劳,利用地形之势准备各个击破。
谁知忽从江夏郡来了一支五万人的兵马,过随州,直达宛城九十里处。张仲符立刻将散在各处的兵马召回,合兵决定一战。江夏军不敌,逃亡时恰与赵缨救援之师相遇,于是赵缨只能被迫迎战张仲符。
那一战打得惨烈,双方皆死伤过半,赵缨虽勉强获胜,将张仲符逼退,但也急需休养。谁知回师准备驻扎新野时,新野城却忽然判变,守将胡意之不仅拒不开门,还以乱箭射向大军。赵缨中了箭,只能往穰县暂避。
“阿兄中了箭?伤势如何?”灵徽心口一紧,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忽然绞痛不已。
然而沈攸却没有给她一个期待的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穰县粮草不多,恐无力支撑大军消耗。而且张仲符不会错失这样的战机,哪怕先不攻宛城,也要集结所有人马来对付都督。”
灵徽觉得腿软,头脑嗡嗡作响。是不是自己将那封信过早给了王令华,所以才导致了这场大祸。王令华一再起誓又如何,她那样担忧萧庭,自己为什么会信她。
比起担忧和慌乱,那种撕心裂肺的懊悔此刻正啃啮着灵徽的心。她做不出来从容不迫的样子,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先崩溃。
赵缨遇险,她没有任何崩溃退缩的机会,她必须要快速想个办法。只有他平安无虞,自己才有悔罪的机会。
如今的杨灵徽,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能等待的小女郎,不能等待,那只能放手一搏。
“女君,我想带兵救都督,但是都督临行前一再告诫,必须固守襄阳城。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沈攸道。
灵徽看着他,控制不住的双手颤抖,但她勉力将手缩在衣袖中,咬了咬下唇,保持着声音的镇定:“襄阳绝不可有失,你必须带着都督留下的人,继续守城。谁也说不好张仲符之兵会不会忽然出现在城下,若是此城有失,他定不会原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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