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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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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鸢听说面前的红衣少女竟是郡主,当年她身在长安,对年仅十二岁的长阳郡主也曾略有耳闻,时?若是得罪了她,决计得不到半分好处,想来他们行伍之人,驻扎野地早已习惯了,定要入馆舍居住,也有一二分的原因是为了她这个身娇体弱的女子。

她不能让时?为了她担上可能影响仕途的风险。

沈栖鸢再不迟疑,弯腰躬身,探出了马车。

她来到长阳郡主身前,敛衽行礼,声音温和:“郡主容谅,我们也是不通礼数的,冒昧占了郡主下榻的馆舍,这就离开。”

她向时?眼神相劝,莫为了些许小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时?冷嘲勾唇,目光反诘她,以为自己是谁,拿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约束他。

他就是秉持公理道义,不让。

谢幼薇只想让时?服软,低下他高昂的头颅。

但时?没开口,又突兀地冒出个女人来,她一瞥眸,撞见沈栖鸢娇柔清丽的容颜,那弱骨纤形、潘鬓沈腰的模样,怯生生的,俨然就是天底下最讨厌的那类人,像是还没张口就在控诉别人欺负了她一样。

谢幼薇没那个耐性,抬起手腕便是一记马鞭抽打过去,势必也要将她的脸上抽出一条口子,把沈栖鸢打倒在地。

谢幼薇从小学习骑射,弓马娴熟,手劲儿也比一般闺阁小娘子大得多,她全力一击打来,马鞭仿佛幻出了多重残影。

鞭身所过之处,仿佛扭曲了空间,周遭气流汹涌,一股汹涌的罡风扑面而至。

沈栖鸢根本躲避不开,若生受这一鞭,只怕比驿丞的伤口还要惨痛。

沈栖鸢瞳孔紧缩,那一瞬间,她脑中掠过了万千鞭影,铺天盖地而来,加诸在她身上。

每一鞭落下,都是皮肉迸绽的声音,意识里的疼痛,盖过了此刻全部的感官。

十八岁,沈栖鸢因为父亲通敌之罪,被划入了乐籍,入了乐营。

从那以后,她在乐营里过着苦不堪言、暗无天日的生活。

乐营里的教习嬷嬷,成日拿着戒尺,催逼着她们这些新来的官伎练习跳舞,还要学习各类乐器,学成的官伎要应邀参加各类达官显贵办设的宴会。

沈栖鸢长于抚琴,且琴技高超,但为了怕人发现她的一技之长,她总是装作笨拙,被教习嬷嬷一遍又一遍地毒打。

就这样,在乐营留了整整两年,二十岁那年,教习嬷嬷似乎放弃了要带她继续学什么“本事”,为了防止她年老色衰之后吃空饷,嬷嬷强行带着沈栖鸢,去了宴会。

筵席上沈栖鸢什么也没做,甚至弹错了几个音,可还是吸引了席面上一受邀而来的富商豪客。

他暗戳戳向主人指名要她。

那一天,沈栖鸢在后厢房卸妆,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闯入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富商长得脑满肠肥,大肚子流油,望见她菱花镜中形容瘦,他纵身扑了上来。

沈栖鸢说什么也不从,她拼命地推、挤,用全身的力气去打他、咬他。

终没能挣脱,却不慎,激活了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兽性大发,竟再顾不得得到那种欢愉,抽下腰间的鞭子,奋力向她抽打来。

“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下贱玩意儿,敢咬我,老子今日就弄死你!”

无数鞭打在身上,她被抽打得满身血痕,体无完肤。

疼痛混杂着血泪麻痹了她的神经,她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少鞭,也许,也许她命已该绝,该随着阿耶一起到黄泉地底了……

沈栖鸢闭目,等候着死亡的来临,不愿再反抗。

直到??

一只手,抓住了那条皮鞭。

正如此刻。

一只修长的皮肤泛着微微麦色光芒的手,长指攥住了那条即将落在她头顶,打在她脸上的马鞭。

周遭破空的声音一息静止。

沈栖鸢的双眸霍然睁开,只见时?拽着那条质地纤巧但破空声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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