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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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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他大胜,盼他凯旋,盼他如信中履约。

时震已故,如若时家容不下她,她还有何处可去。

“少、少将军,”沈栖鸢显得有些局促,嗓音不稳,磕巴了一下,“你说的‘打算’,是,是何意?”

时?认定她在装傻,他沉下脸色,长眉皱起,“我先前称呼你‘沈姨娘’,是我不对。你并未嫁入我时家,如此称呼,于未出阁的女郎并不合适。你与先父曾有羁绊,为他守灵多日,已尽心意,恩情两销。亡父下葬以后,我就要回长安述职,沈氏,你该另有出路。”

“你……”

沈栖鸢费力地张了张嘴,也只能重复几个字。

“回长安。”

“正是,”时?点头,“也许只是述职,也许是调令封赏,如果是后者,我以后大约不会再回潞州。这座老宅,是时家的祖产,与你应当算不上有瓜葛,收留你不便。”

沈栖鸢怎会料到今日,她好不容易,再浮世滩涂里得遇贵人,以为良枝可栖,不曾想造化终究弄人,良枝殂落,现在的她,又该往何处去栖身?

哪里又有她的立锥之地?

沈栖鸢不想放弃这最后的一线希望,既然如今时家当家做主的是时?,她就只有渴求他,求他能予自己一方避雨之所。

夜色愈来愈浓酽,灵堂前,烛火葳蕤。

沈栖鸢缓抬下颌,清丽剔透的肌肤,犹如色泽上佳的羊脂玉般冰莹,漫延出一抹雪光。

这种美丽,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让人心生亲近的柔和端庄之美。

“我无处可去,少将军,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冒昧,但,伯爷当初答应我……”

时?倏然想起自己答应过父亲的事,心头那股尴尬不适之感更浓,被沈栖鸢看了一眼,他略有些狼狈地错开视线,轻咳一声,微愠地打断了她的话:“沈氏。”

她没再说下去。

过了片刻,时?转回眸,向沈栖鸢看了几眼,低声道:“那是伯爷答应你的事,他答应纳你为妾,可他,已经为国牺牲了。你还要嫁给他么,不过是配冥婚罢了。”

谁知沈栖鸢接着就声音颤巍巍回:“我愿意。”

时?怔然,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但想到父亲将沈氏托付给了自己,若让父亲泉下有知,自己不愿践诺,让沈氏再与他冥婚……

少将军几乎跳脚而起,口吻坚决:“无此可能!”

他说完,蹙紧轩眉,厉声掐断了沈栖鸢最后的幻想:“这里没有你留的地方,明日你为伯爷送葬之后,就离开老宅。”

眼看沈栖鸢仓惶的脸颊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无比,时?到底是心弦一动,没有忍心刺激她,道:“你可以放心,我动身前,会为你安排好去处。”

沈栖鸢没有说话,她近乎麻木地抱着案几,秀靥垂落了下去,连清亮透润的眼眸,也一并失魂落魄黯了下去。

像灵柩前,那一寸寸坍落的木香。

余烬的香味氤氲中,她脸色苍白地起身,向他行了一礼,便不作声,低头迈出了?扇。

应该是认了命吧。

时?目送沈栖鸢的背影消失于光照不见的灯火阑珊处,收回视线。

风漂冷了烟灰。

明日,就是下葬的日子。

时?望着灵堂中沉寂的棺木,心情格外沉重。

*

广平伯时震为国捐躯,他出身于潞州,当他出殡之日,潞州城万人空巷。

百姓纷纷身着素服,自发地为广平伯送行。

楠木棺椁于城中近乎寸步难进。

这一日彤云密布,阴风盘旋,城中充斥着压抑的哭泣声。

广平伯在世之时,为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一生不慕荣华,事主从无二心,最后为了家国殒命战场,如此人物,其生平事迹早已家喻户晓,更是家乡父老心目中的英雄。

时?身着孝衣,手里拄着哭丧棒,在满城白幡与纸钱中,扶棺而前。

沈栖鸢作为女眷跟在棺椁最后,乘轿出行。

丧仪到了落葬之后,便已算基本结束。

沈栖鸢立在山坡前,坡前浅草丛生,刮擦着罗袜,隔了一重经纬依然卷起阵阵痒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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