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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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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语:“是黄蕊荷花酥的朵瓣显红罢了。”

*

一处密室之中。

两排蜡烛架子闪着冷光,一桌饭食酒菜无人动筷,唯有当中的肃杀氛围,有着真真切切的: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大事的实感。

当中人,有:为主的索额图,和同一条船上的兴必察、马佳泰勒、辜鸿玳、李光地。

索额图不甘心道:“之前鳌拜跟苏克萨哈斗,终于是斗垮斗死了苏克萨哈。如今本官跟明珠斗,却连明珠手中的美玉都打不碎,实在是无解。”

李光地谨慎道:“索大人,您那张要害纳兰性德的字条不翼而飞,下官只怕是被明珠派来的细作盗了去,您不可不再做打算啊!”

“虽然本官不知道纳兰性德和皇上在玩什么把戏,但是纳兰性德现在在家中养病,明珠闭门不出,你等觉得他们父子在做什么筹谋?”

“这个十分难说。”辜鸿玳道,“下官猜一句,万一这纳兰公子是装病、明珠是假意为了陪伴儿子才不理政事呢?”

“是吗?那就有意思了。”索额图勾起嘴角一笑,“倒是辛苦了那些天天进出明府的做戏郎中。”

“为今之计,下官以为应当是对纳兰父子主动进攻。既然索大人的字条有极大的可能性被明珠拿到了手,就不排除他拼命护子和与索大人你死斗到底的决心。我方不可坐以待毙,字条一旦拿到皇上面前,索大人危矣。”

“李光地,你有什么建议?”

“不如买通人去散布消息,就说纳兰性德根本无恙,乃是‘以病取怜’来逃避对打下大清江山的列祖列宗大不敬之罪,好让他吃点‘煽帝改制’的苦头。如此一来,纳兰性德必定名声扫地,明珠也难辞其咎,要为儿担罪,岂非一箭双雕?”

“糊涂!”兴必察立刻反驳,“纳兰性德是被孝庄太后罚跪在侧暖阁的,孝庄太后对纳兰性德的身子骨心明如镜,散布谣言就等于是得罪孝庄太后。”

李光地皱眉:“难道纳兰性德是真病?”

“真病假病都罢。”索额图一摆手,“散布谣言之事不可行。”

李光地大胆道:“那就不如放弃杀纳兰性德于养心殿的计划。”

索额图恨道:“本官要是此时收手,指不定会被明珠如何后续相逼!”

兴必察提醒道:“索大人,孝庄太后介入此事,纳兰性德其人您怕是真的一时半会动不的他啊。”

“本官再想想。”索额图并未放弃,“再想想……”

*

容若醒了。

换做别的父子,无疑是互说问候之语,然后询问“要吃些什么东西”或是“哪里不舒服”之类的??看似交心,实则无用的话。

纳兰父子不一样。

“儿想着,上回跟阿玛之间的棋局还未下完,不知是重新落子到当时局面,还是空盘待弈、开启新局?”

“再陪阿玛重新下一盘。黑白纵横,慎则稳,稳则行,行则游龙出江,一番风雨意气计,能克奸滑苦心谋。容若,我们父子既是盘中交锋、又是合计取胜,这局你该懂得怎么下。”

“是,儿全力以赴。”

“好,那我定不想让。”

侍女们伺候纳兰公子洗脸穿衣下床的时候,明珠就坐在房中的棋盘的一侧等待。

明珠喜欢跟自己的儿子一起下棋??

在容若的棋路之间、招数之中、心态之内,他这个父亲会不经意地观察儿子的神色。那份神色,带着雅致闲逸,带着认真细致,从未失神走神。

在容若的谈笑声里、大局观上、双明眸下,他这个父亲会时不时地揣测儿子的心思。那份执着,带着坚韧不屈、带着专注无骛,从未丢盔弃甲。

这回儿子主动说想下棋,可见儿子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如此,才能有精力,有气力,有魄力地来一场父子之间的对弈呀!

这次下棋,并未屏退旁人,而是留了侍女在一旁煮茶和打理容若喜欢的玉兰花插花。

之前放置在房中的玉兰花折枝,虽然装在瓶中用清凉的雪水泡着,但也挨不过日时经过,已经垂败枯萎。

明珠本人对花草的枯荣敏感,见不得凋零的残朵与残叶。

相反容若,却是能从消逝中感悟到另一种美感:他的书中,留有自制的枫叶书签;他的琉璃瓶中,曾盛干花。甚至,他的笔洗之上,也曾漂浮着几片零落的芳菲香魂,借以为词稿增添几分雅趣。

见纳兰公子亲自摆设好围棋棋盘和拿出装黑子与白子的罐子后,侍女就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刚刚布置好的白玉龙耳瓶插花捧到棋案侧。

明珠不满意,嫌道:“不及公子,你在公子身边多年,连仿着公子的品味来插花都不会吗?”

侍女跪地道:“袖云知错,请老爷责罚。”

“阿玛算了。”容若道,“袖云对插花有自己的想法,布置出了自己的风格不是挺好吗?何必叫她处处照着儿的喜好来做事?”

明珠妥协道:“好,这次就罢了。”

侍女感激道:“袖云谢公子体谅,谢老爷不怪。”

“你细心煎茶。”容若温笑着叮嘱道,“这回的团茶带苦味,不可配花生瓜子腰果松子之类的小点,要去厨房拿台湾巡抚进献给阿玛的凤梨酥和太阳饼过来。”

“是。”

明珠稍稍欣慰,“你倒是记得公子爱喝团茶,会用心去烹茗。”

“袖云记着,公子的兴趣爱好和饮食就寝,一笔一物、一花一器,酸甜苦辣,昼夜午夕,袖云都是牢牢记着的。得公子赐名,跟随公子,伺候公子是袖云一辈子的福气。”

“袖云你去吧。记着:阿玛是关心我,不是责备你。所以他才对你严厉了些。”

“老爷公子万安。袖云告退。”

*

容若从明珠的棋路当中看出,阿玛的心里话是:

“于公于私,这次都不能轻易把索额图妥协了去。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应该在府上‘闭关’,暂时回避了对政事的发言权才好。如果出入皇宫频繁,就容易被索党之人得逞。”

容若落白子于明珠的黑子的“月升之巅”,与黑子成“影映”之势。

他想回应明珠的是:

“对影成双暗者输。阿玛是否想过:反过来利用索额图的儿子,使得阿尔吉善做出一桩错事来,以倒逼于索额图大义灭亲?如若可成,则可把‘借刀杀人’转变成‘顺水推舟’,由不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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