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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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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银没去亲自打水,唤了个小宦过来帮忙,她生怕刘襟把她推到井里去。

“菀姑姑,咱家有几句体己话想讲。”刘襟慢慢踱步到菀银身后,弯下腰,同菀银平视。

菀银面色沉沉,她也逐渐环抱双手,轻挑地盯着刘襟,“刘掌司今儿不忙?一大早就来两仪殿,您不忙,奴婢还很忙呢!”

她不给面子,也不想虚与委蛇。

刘襟根本不搭理菀银强硬的态度,自顾自地说起来,“万岁这回派的东厂下江南,要不了几日就回京了,江南那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辛贵妃这回跑不了,你当狗这么多年咬了不少人,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菀姑姑,心里不怕么?”

“刘掌司,我昨儿就说了,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水打好了,菀银提壶转头就走。

刘襟跟在菀银身边纠缠不休,来来往往宫人见了只往边上退,他们二人往事复杂,谁也不敢多言。

临进茶房,菀银马上要进去,让刘襟抓住了臂弯,他手劲大,掐得她臂弯后的骨头生疼。

“菀银,你自私自利弃咱家,咱家不与你计较,”刘襟掐着她,往自己身边带,贴着她鬓边发,轻声说,“只要你求咱家,咱家保你这回。”

胸口堵了一团气,胀得人胸闷气短,菀银手肘一拐,冲撞刘襟腹肚,他被迫后退两步,眼神依旧剜在她皮肉中。

雨又下了起来,在茶房外彻响,早晨那束微光被阴云掩死,阴云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上气。

茶水开了,茶汤从壶口溢出来,烫了菀银的手,她蹙眉缩手,拿冷水浇手,随即裹了厚帕子在壶纽上,揭开时,水汽扑面。

这一日菀银在辛贵妃跟在伺候,没能看见殿外三三两两看笑话的人。

菀银不是主子,但跟在辛贵妃身边,受辛贵妃重用,她的条件比很多宫女都要好,不做粗活,不睡十几个人一间的下房,养得也算不错。

被茶烫过的手,当夜起了泡,又溃烂,本来两仪殿里有药,却都被刘襟私下买通,收走了药,冷待菀银。这事小,她个奴婢,伤就伤了,更不可能惊动主子。

菀银忍着疼睡觉。

仍旧一天阴暗,只不过今天很吵。

菀银醒时尚不过寅时,距离平日上值还有一个时辰,出耳房时,殿院围满了人,俱是两仪殿的宫女太监,

辛贵妃为首,身后宫女太监分两边齐跪,他们俯首接旨,来的那名大?菀银没见过,他居高临下的执拿圣旨,看样子已是宣完了旨。

轻轻一眼过来,菀银连忙跪下,连他的样子都没看见。

“奉万岁旨意来的,娘娘请吧。”那大?发话,身后就有太监过来拿人,逮着辛贵妃两臂,不顾她柔哭啼泪,只管往外拖。

宫女太监们也没被放过,由大?带的人一并外拖。

有人架了菀银双臂,把她拖拽着走,双膝擦在地上,光滑昂贵的料子一磨就破。

石板硌膝盖,菀银拧着细眉一声不吭。

从服饰上看,这些太监没一个地位低的,由他们专程拿人,只有死路一条。

“公公,公公饶命啊!奴婢是无辜的!都是辛贵妃家父贪污,怎么连罪我们啊!”

“翦提督饶命!翦提督您记不记得奴婢,您曾经来过两仪殿,咱们也算有交情啊!”

菀银低着头,不去看他们求饶。

死就死了,她入宫近十年,叛主踩人的事没少干,死了总比活着去刘襟手上遭罪好受,这样一想,她心里舒坦不少。

他们没被拖很远,就在两仪殿殿门,辛贵妃削位落罪,贬尘素阁,无令不得出,其余宫人落罪,由司礼监执行。

有太监递来一小盏水,水面泛黑,闻着苦涩,菀银心里发怵,她抬头,竟从一堆太监背后,看见刘襟,他盯着自己,或许是不想她死的,但她死活不从,他不会伸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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