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少年往事(2 / 2)
“后来呢,你母亲过世了,你好过些么?”姜殷问。
“没有,这才是开始呢。”裴晗笑着摇摇头,动作幅度略大了些,又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
“母亲死了,父王便将我挪到大夫人院中,和兄长与几位庶弟一同上学。那时我学得还算不错,悟性也高,大夫人看不惯我。”
“母亲在世时她便百般刁难她,想是瞧见我的模样,总仿佛平生最恨的人在眼前晃。十四岁时她终于动了手,他们往我的双腕脚踝上分别打了四枚秘铁造的骨钉。”他身处双手,手腕上赫然两个狰狞可怖的疤痕。
昏暗的木屋内,面容精致的少年给锁住双手双脚绑缚在木板上,面孔苍白,已经爬满了许多细小擦伤。屋内破败陈旧,角落爬满蛛网,地面黏腻充斥腐烂气息,雨滴从屋顶漏下,滴落在少年的脸颊上。
面目狰狞的家仆立在两侧,屋内还站着一位锦衣妇人,她手帕掩住鼻尖,细声道:“动手吧,还等什么。”
他看起来太年少,仿佛这般情形轻易能将他撕碎般,然而他双目沉黑,其中没有恐惧。
家仆听了主母命令,却仍手发着抖不敢动。整个宁王府都流传着,说疯女人的儿子也是疯子。若是寻常的孩子此时早给吓得大哭大叫,他却丝毫反应也没有。
明明他是受制于人的那个,然而他看着大夫人的目光却有如俯视蝼蚁,良久浮起一抹森寒笑意。
他们到底还是动了手。
那东西钉进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叫。他从不作无谓的呐喊,只是咬紧牙关,喉间“咯咯”的压抑声响与蜷缩的身躯昭示着可怖的剧痛。
千尺雨倾注而下,能够盖过一切罪恶,洗刷一切苦痛。
姜殷屋内,裴晗从回忆中抽回思绪,轻飘飘续道:“父王知道了,动了大怒,给我请了好大夫,也从此不用和大夫人住了。所以还算值得吧。”
他没提这四枚骨钉害得他多年无法行走甚至无法提笔写字??从天赋异禀到无用残废,前后只需一天罢了。
但卖惨须得张弛有度,一个没把握好,小姑娘说不定得心疼得过头了。他舍不得。
姜殷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忽然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好好歇着。”
雨已停了,亭山一片苍郁迷蒙,她行至无字碑林,倚在一座碑后,不知道里头埋的是哪位祖师爷。
无字碑林一侧是浮月阁,另一侧有漫漫松林,长风拂过林海,吹来遥远飘渺的气息。
还能重新开始么?姜殷问自己。他这时还什么都没做,没有说谎、没有背叛、没有欺骗。
他方才说的,她从前都不知道,只以为全是淳定皇帝之举,却原来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