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来弑君(2 / 2)
五年前大齐大乱,宁王挥师“清君侧”攻入阙京,逼得齐惠帝自焚于正宫大殿中,宁王夺位,便是如今的正位天子。宁王世子早夭,次子裴晗领兵赢下制胜的离道之战,故受封为新皇太子。天下初定,四海清平,太子裴晗名动阙京,惊才绝艳,一时掷果盈车、仰慕者无数。
然而这太子殿下却至今未娶,只在府内储着一位爱妾,据说是晋王义女,姿容无双。是以各个卯着劲要将自家嫡女塞入东宫的世家大族均对这美妾好奇不已。
这爱妾自然就是姜殷了。方才头一个瞧见她的小姐凤目微挑,眉目张扬道:“左不过是下贱坯子,圣上方才为太子殿下赐了婚,她便巴巴儿的想先抢着生个长子。我瞧着方才席上太子殿下护着她那模样,便知这是个狐媚子,当真败坏咱们世家清誉。”
“纯姐姐小声些罢,怕给她听见了呢。”另一位圆脸小姐说着,但转而又拗不过好奇心,还是开口问道:“传闻她曾是晋王奴隶,出身下贱,这也是真的?”
“你如何竟不知?她两年前由晋王献至太子殿下身侧,说是义女,还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呢,说奴隶恐怕还抬举了她!”方纯柳眉一挑,给了一个隐晦的眼神,接着道:“如今晋王虎视眈眈,拥兵自重,圣上眼见便要出手料理。待西蛮平了,晋王再无用处,届时我瞧圣上也必容不了她!”
言语如刀,分毫不差地传至姜殷耳中。
奴隶?下贱?姜殷缓缓合上了双眼。阙京五载剔尽寒灯,她再不会如同从前一样为这般言语所伤,然而内心钝痛却如况然斧锤敲击,告诉她自己到底并无所念般超脱。
姜殷闺名唤作匀净,五年前是阙京世家姜氏唯一嫡出的女儿,太后的亲侄孙女、由先帝与当时的太子暄指腹为婚的储妃。她母亲是当年阙京最得盛名、才貌双全的林家大小姐。死后又将她送上了亭山拜师浮月阁学艺修身。
姜殷出身显赫,又师从大齐最负盛名的女学,当年也算是名动京城的大家闺秀。
现如今呢?当年她可曾想过如今?姜殷心中冷笑。
那时的阙京城花开十里,风清水秀陇上踏歌,她想,再没见过比那更像人间的地方了。
想如今不过须臾五六载,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她未曾料想到一切来的这样快。
这些所谓的贵眷小姐,一个个毫无才学、言语粗鄙,不过是傍了几位墙头草般的父兄,如今才敢在阙京逞颜色。倘若当年有人敢这般腹诽她,她必然冲上前去对峙,好歹也要让此人知道些颜色,可如今她再没有当年的立场,更没有当年的气性。
她眼眸一瞟,不远处裴晗向她走来。
只见裴晗鼻梁高挺,果然一副十足俊俏的五官。他以战功成名,周身却是积石如玉的气度,看起来年纪很轻,不大有将帅铁血的模样,唯有眉目?丽,得了几分沙场凌厉之色。他手上挎着一件月白披风,走近来抬手为姜殷挂于肩上。
姜殷没什么反应,任他动作。
“陛下传唤,咱们一会儿该回殿内了。你少吹些风,免得着凉夜里又头疼。”他温声道。
话音刚落,他似乎想去牵姜殷的手试试温度,却伸得有些犹疑。不等他触碰姜殷便抢先收过了手,直直往金陵台处走去。
姜殷本来任由自己胡思乱想,此刻骤然见了裴晗,思绪越发乱了起来。她紧紧扣着双手,骨节都仿佛都要碎裂,想要将脑海中些许回忆去除,却怎么也不能。过去的喜悦欢欣、求之不得、痛苦挣扎一齐浮上心头,千愁万绪哽得她喉间苦涩难言。
姜殷少时起便在亭山学艺,然而她虽师从名门,功夫却学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水平大大只能算是中庸。
尔后大齐起乱,她遭家人坑害,本该回亭山的一驾马车一夜将她送至凉州。原来宁王谋逆,庶兄为保姜氏竟罔顾她于太子暄的婚约,私自将她送与晋王投诚。晋王手握“夺雁”、“柔甲”两军,那时持中不言,如此无论战局如何皆有依靠。姜家养姜殷一遭,没费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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