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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捷足先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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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知道他骨子里桀骜,这间破旧的小院困不住他,为他收拾了行囊让他下山去磨磨性子,三月未尽,稚子归家,他一路疲惫行走风尘仆仆,归来时眉眼间却透着坚决。

当夜,灯油燃枯欲坠,他声音闷闷地对和尚说:“师父,我想下山。”

和尚问他:“你从山下来,可有所得?”

少年的眼睛里含着说不清的愁绪,说:“云州匪患又起,四方也有各处的苦难,大周南北皆有沦陷,我想参军收回失地。我知道师父要我下山见一见人间,是要我学会控制自己,可我隐忍不发,旁人道我软弱可欺,我张扬跋扈,他们又要打压折断我,其中均衡之处,我始终不得其解,收放不得成了中庸,我……”

他低下头,哭道:“若为庸,死不足矣。”

和尚爱怜地看着他,终究不忍他痛苦,摸了摸他已经留得很长的头发,叹了口气:“这一方囹圄毕竟困不住你。”

少年迷茫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师父。”

和尚缓缓起身,将柜中锁了很久的匣子打开,取出一柄枪头递给他,开了光的锋刃寒意泠冽,烛影摇曳中,和尚肃目修容,说:“教你使枪的那日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托人打了一柄新枪头,明日你换上,就下山去吧,兵器无刃,怎么能崭露锋芒?”

少年哽咽了一下,颤着手接过,抚摸了好几遍。

和尚看着他脸上的欣喜,说:“我只要你出枪有心回枪无意,你能做到吗?”

行枪如为人,锋芒既出便不能回头,动势前深思熟虑,方可势如破竹。

少年一知半解,却认真地点头:“我一定记住师父教诲。”

和尚知道他还不会懂,深深叹了口气。

和尚不再年轻了,他精疲力竭,扶着桌沿坐下,熄了灯的屋子里空空寂寂,他目送少年已经略显轮廓的身形走出门去,低声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心中却再听不进去半点经文。

此去经年,不知归期也不明生死,他花了十余年教习他,挽救了孩儿性命,传授了安身立命的本领,如今放虎归山,却不能帮他一展前路波折,纵然知道天命如此难违,也不过人心肉长。

他一夜未眠,第二日天不亮就起身,推开门却看见少年不知何时就站在他门外,捧着木盆要伺候他梳洗。

一老一少默默无言,梳洗过用完早饭,临行前,和尚才叫住了他:“浪荡儿,还有一事忘了说。”

少年几乎是立刻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恭顺地看着他:“师父忘了什么事?”

“你的名字。”

少年立即说:“梦如就是我的名字。”

和尚却摇了摇头:“当年把你送到我这儿的时候,裹着你的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云锦,我想你生身父母身份必定不同寻常。如今十五岁光阴已去,他们不知在何处是何光景,但你若要去往四方闯荡,或许有一日能寻到血亲,届时亲人相见,却看你只一个不入耳的小名像什么样。参军造册也需得一个姓名好叫人知道。”

少年一愣,接着弯下腰深深一揖,说:“请师父赐名。”

和尚顿了顿,说:“那块布绣着荷叶,应是与荷有关,就取何姓吧,你此去,须得忍耐克己敛心意,前难后成可安然,经雕琢而后出。”

禅音袅袅,他说着向下看,少年的背如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原是境随心灭,心随境无。两处不生,寂静虚明。

可何处明灭?何事虚明?

和尚合十双手默诵一遍,忽而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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