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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倚阑陌观戏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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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茶水洒溅出来,滴落到他手背上,烫得人呲牙咧嘴,他抬头愤愤地瞪向聂缙。

屋里余下的人皆静默下来,聂绮本就有些怵自己这位长兄,此刻见他发怒,也只得故作镇静地拨弄了一下头发丝,爱莫能助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亲兄长。

聂缇倒是神色如常地放下花枝剪,拿喷壶往花叶上洒了些水珠,细微调整一番,将花觚摆在钢琴上,对这边置若罔闻。

这场争持以聂?愤然拂衣离场告终,兰昀蓁怀中的猫温顺下来,又柔软地窝在她腿上。

她将账本合上,交给一旁不敢抬头多瞧一眼的管事:“宾客之中,哪些人对哪些东西过敏,你再仔细核对一遍,确保明晚的寿宴不出差池。”

管事的忙将账本接过去,额间显然渗着细汗,仍旧是佝着腰地连连回道:“好,好,三小姐放心便是。”

……

聂老太爷寿宴前夕,聂家的长子与次子闹得龃龉不合,可真到了寿宴当日,谁也不敢在老太爷跟前造次,两人在人前人后皆做出一派兄友弟恭、戚戚具尔之态。

聂家府邸里,宾朋满座,后院更是锣鼓喧天,唱腔不绝。众人皆知聂府的六姑太太聂绮为贺父亲寿辰,重金请了知名的戏曲班子来府上唱戏,可谓是讨得聂老太爷欢心大悦。

亭阁二楼的观戏台上,聂府里的三亲六眷、四姻九戚皆来了,依着辈分向老太爷叩头拜首,说吉利话。

本是还要依着男尊女卑之序的,不过老太爷不爱这套。平日里老太爷喜爱谁人多些,谁自然就被推到前头去。

大太太吩咐丫鬟在地板上铺好软垫子,笑着立在一旁,邵文则小心地扶着聂锦枝一同跪下给老太爷叩首:“孙女、孙女婿给您老贺寿了,祝您天保九如,福寿康宁,春辉永绽。”

旁人还未道好,聂绮先把话头接过去,一双凤眼笑成两条长缝,对着檀木太师椅上的老太爷道:“爹您瞧瞧,咱们聂家的第一个重孙可也是在一同给您磕头贺寿呢!四世同堂,谁人的福气还比得过您呐!”

一旁的亲眷皆笑起来,和气满满,主座上的老太爷自然也高兴,手掌拊在紫檀木杖的红玉狮头上,沉声笑道:“好,好,今日都有赏,去拿大洋来,连带着戏班子的彩头也一并赏了。”

老翟叔笑着去后头拿大洋,聂绮脸上的笑意更浓。赏了戏班子,不也正是给她面上添了光。

孙辈里头,今年聂理毓不在了,聂锦枝过后的下一个便是兰昀蓁。

自她回府那日起,她的名字就已在亲眷中、乃至上海滩的名媛圈子里被念过多回了。

念着这三个字的人无一例外要讲到两个话题,一是这位聂府兰小姐的姓氏由来,二么,便无可争辩地是这位三小姐的姿容。

天姿国色,一顾倾人,清冷温和之气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这是众人最终论出来的评价。

今日广庭大众,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终得一睹这位鲜少露面的三小姐的真容,无一人不认得俯首下心。

她自身的仪态是极好的,方才光是站在聂缇身旁浅浅笑着,便似一幅笔底生了春风般的水墨丹青江南画,让人觉着如有春风拂面,远观着便心旷神怡。

“昀蓁给老太爷贺寿,愿老太爷鹤寿千岁,寿元无量,洪福齐天。”她声音轻柔,面上浅笑。

二楼的观戏台上本没这么多人,不知是谁说要去瞧一眼三小姐是何等蛾眉螓首,蜂拥着全挤上楼来了。

簇拥着的人群里小辈居多,尤其是几个平日里便赖骨顽皮的十五六岁的小少爷,相互扒拉着,踮脚瞅清了那跪于软垫上的三小姐容貌堪比国色天香,嘴中一口一个姑姑、小姨地热乎唤着,要她给老太爷敬一杯酒。

聂绮笑着遣人去拿酒杯:“瞧我,将这回事都给忙忘了,昀蓁是应该给爹敬一杯酒的,去,将三小姐的酒盏拿过来。”

聂府之中上到长辈,下到仆人,皆知府里脾性最好、最温和的那位便是三小姐,此刻晚辈们起着哄,兰昀蓁也不恼,只浅笑着将酒盏接过。

下人要为她把酒添上,她却抬手挡下酒壶,接过来亲自斟酒。

酒壶注入酒盏之中的酒液清亮,酒香浓香而醇酽,弥散在喜庆的氛围之中,更给这良辰吉日添一层吉庆。

杯中之酒堪堪添至半盏便停下来,众人疑声唏嘘四起,兰昀蓁的容色却依旧安之若素,两手端着酒盏,温和笑敬太师椅上的老太爷:“向老寿星敬酒,自要避满寿之讳,是以昀蓁只斟半盏而不斟满,余下的以介眉寿,祝颂万岁千秋。”

杯盏之中的酒液随她端杯仰头一饮而尽,余人皆拊掌不绝、语笑赞呼,为首的几个起哄的小少爷此刻欢呼叫好声愈高,俨然对这位姑姑、小姨颇为喜爱。

一旁笑眼观着的聂缇此刻对老太爷开了口:“爹您福泽深厚,府中儿孙无数,蓁儿向来是最听您教诲、温顺晓事的那一个,您老心脏不好,她便专去念的医学,如今留洋学成归来,自是能用自己所学,让您颐养天年,寿享遐龄了。”

聂老太爷面上满意:“如今你学有所长,也不枉我对你自幼的教诲。”

戏台子上密锣紧鼓,大吹大打,年纪小的晚辈们又凑着热闹围上扶栏往下望,原是另一台戏开了场。

吹竹弹丝,弄管调弦,唱的是京剧里的《天官赐福》,给年长者贺寿时常听见这一折子戏,久而久之,便似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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