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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今朝归故里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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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昀蓁回到聂府,已是两日后的事情。

司机将她送至聂府的玄黑铁漆栅栏大门前,她站在门外,望向里面。

虽是叔侄的两件丧事交叠办着,可府邸的外观却并不带任何挽丧色彩,甚至与她两年前离开时一般无二。想来也知,聂老太爷最是武威要强,是见不得旁人替聂家人可怜任何一言语的。

司机帮她将行礼悉数搬下车,老翟叔从府里走出,吩咐听差将大门双双敞开。

“三小姐坐车进府吧。”老翟叔请道。

兰昀蓁婉言回绝了:“我许久未回府,也想着自己走走。”

两扇冰冷的玄色栅栏大门被吱呀着声响拉开,兰昀蓁走进去,瞧见前院正中央的那颗老榕树。

那是聂家开府以来,老太爷派人种下的。

榕树冠呈圆伞状,远望枝繁叶茂,近观柱枝相连、盘根错节,气凌霄汉,宏伟磅礴,的确震撼人心。

据说老太爷刚将树买回府时,那榕树已然奄奄一息,算是一副枯?朽株了。而不知为何,经人移植过后,它竟然枯枝再春,死而复苏,且长势极好,即使在凛冬寒风过境之时,也分毫不伤,枝叶反倒开得更旺。

聂家二爷聂?崇信风水之道,瞧着这逆天悖理的景象,曾不止一次地在老太爷跟前提起“榕树不容人”之理。

“聂家邸宅,四面包环,墙院深深,庭中有木,岂不为一个‘困’字?若不将这孽?之树利索砍了,他日树不容人,是要将人活活困死在这府里头的!”聂?总要敲着他那把不离手的梅鹿乌金木折扇,翘起二郎腿,半躺着,深深陷进官帽椅子内,边吃着橄榄茶,另一边眯眼指树,对着堂厅内的几位兄弟姊妹、晚辈小辈们道。

但他这些话也只会在这些人面前说讲着,因为老太爷从不信风水鬼神之说,甚至是有些不喜。

见着前院的老榕树发荣滋长,聂岳海反倒神安气定,颇以为傲,这话若落到他耳中,他听了必会艴然不悦。

聂?不敢惹恼了老太爷,也不愿在老太爷跟前触楣头,自然而然在他跟前闭口不谈。

兰昀蓁微仰着头,眸光流转望向那棵老榕树。树下有几个聂府的园夫搭起梯子,持着园林剪修枝打杈。

老树古拙且森然,不知为何,隐隐约约漫出一股狞厉肃穆之感。

她默然地瞧了许久,老翟叔在她身后道:“大少爷与七爷的灵堂都设在侧厅,三小姐可要去上柱香。”

兰昀蓁应下来。

离灵堂尚有一小段青石板路,她便已能听闻见屋中传出的阵阵悲泣。

侧厅的门是敞开着的,她无声地进去,只见屋中四壁悬挂着白色的挽联。

灵台之上,逝者的遗像被一丝不苟地嵌裱好立在正中央,香炉、贡品置于灵案,焚香白烟袅袅,惨淡的洁白菊花围放在灵台周遭,映衬着遗像里聂缵温良的微笑。

灵堂另一侧,聂锦枝与大太太跪在蒲团上,相互依偎在一处,哭得呼天抢地,泣数行下。

哀乐之伤,泣涕之悲,掩盖掉来者的步履声响。

兰昀蓁立在灵堂的入口处,无人注意到这一侧。

还是聂缇送来香烛白花时,瞧见了她。

“姨母。”肩头被轻轻拍了一拍,兰昀蓁回头,淡笑着朝她道。

聂缇见了她,自是喜不自胜:“何时回来的?怎地连我也不告诉?”

兰昀蓁隐去了聂老太爷要她办事的那部分:“今日凌晨刚到,想着若当时回府,定会扰大家酣梦,便在礼查饭店里住了一晚上才回来。”

聂理毓那侧的灵堂,大太太几次哭得险些昏厥过去,一旁的丫鬟紧忙去扶。

兰昀蓁往那边瞧了一眼,聂缇也神色哀伤地望过去,低声对她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你在船上也知晓了。一下子,两位父亲都失了儿子,但要我讲,最为伤心之人的还是锦枝与大太太。一个是自己双生的胞弟,同气连枝,自小姊弟情感便最是深厚。一个是自己龙凤胎里的小儿子,珍爱疼惜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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