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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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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脑袋中的那团浆糊,终于有了条清晰的线。

昨日,平阳王在王府设宴招待晋渊帝。

不巧的是,那些婀娜身姿的舞妓一曲舞罢,急雨猝不及防。

晋渊帝被平阳王挽留在府内,以贵宾之礼相待。

王妃故去多年,如今府内管后院之事的是她这个世子妃,陛下留宿王府的一应安排,也都是她在打理。

她刚将事情吩咐下去,桂姨娘端着醒酒汤走过来说:“世子妃,世子让您将醒酒汤亲手端给陛下。”

她当时本欲让婢女去送,却不想桂姨娘好似看出她的心意,紧接着说:“世子特地吩咐了,让您亲自给陛下送去,方才不失了王府的体面。”

她本就听世子的话,又听到这件事关乎王府的体面,便毫无顾忌地将醒酒汤端了过去。

却不想,这是一出彻头彻尾的阴谋。皇帝喝了醒酒汤后,双眸猩红,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地与他铸成大错...

这之后,便是一错再错。

想到这,沈绵淼突然睁开眼睛,把正在给她描眉的胭红吓了一跳,她惊问:“世子妃,怎么了?”

“我记得前些日子桂姨娘来请安的时候,不小心落了个手帕在我这?”时间过去太久,沈绵淼有些不确定地问。

胭红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闻言笑呵呵地回:“是啊,您不是觉得就这么还回去不妥,让我清洗干净再还给桂姨娘?”

沈绵淼眼中划过一丝精光:“给它给我。”

*

那是她刚做祸国妖妃不久的时候,她生性绵软,连个重话都不会说,更遑论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了,可是这不符合世子要求她树立的形象。

她是妖妃,得心狠手辣,得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得让全天下人恨她恨得牙痒痒,从而将晋渊帝一同恨上。

可是,她办不到。

而就在这时,柳轻烟进宫探望她,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桂姨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明白了柳轻烟的意思。她说,原本世子想要让桂姨娘给皇帝送醒酒汤,但是她却阳奉阴违,居然将她这个世子妃拉下水。

还说,她如今背负的骂名,被人戳一辈子不守妇道的骂名,起因便是桂姨娘那时的陷害。

将事情原委道出后,柳轻烟便施施然走了,独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桂姨娘。

沈绵淼明白她的意思,知道桂姨娘这个时候被送进宫,一来让她解恨,二来便是给她练手。

她也确实没有辜负世子的期望,亲手解决了桂姨娘。

从此,便彻底掉入深渊,没有回头的余地。

*

胭红很快就将帕子交到她手上,白净的一方帕子上绣着桂花,桂姨娘手艺不错,桂花图案栩栩如生,好似会飘香。

沈绵淼毫不犹豫地将帕子收入袖中,既然昨日之错已经铸成,不可挽回,那么今日她就要让一切回到原先设定好的正轨上。

她不想当妖妃,也不会再做妖妃。

当下,她只想跟世子和离,然后带着弟弟沈桑丘回扬州,守着父母留下的基业,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刚打定主意,耳畔响起胭红的声音:“世子爷。”

她心头微颤,抬眸朝门口望去。

如果没有当初上阳街的一见钟情,也就没有今后的种种苦果,说来也是恶果自食。

男人容貌俊美,特别是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看向你的时候,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奉献给他,即便是死也甘之如饴。

而宫破那日,她才方知,这双桃花眼里的情谊,也是会区分人,只有看向柳轻烟时,才是最生动的。

而她苦苦追寻的一生,只不过是他施舍的几许虚伪情谊罢了。

她捏紧了手指,福了福身子道:“妾身拜见世子。”

萧慕白听到她疏离的语气,有些诧异地上前扶起她,握着她的手臂笑着说:“夫人今日怎么不唤我萧郎?感觉生分许多。”

听到萧郎二字,沈绵淼心中泛起阵阵窒痛。

她满心满眼爱意唤他萧郎的时候,焉知他心里是怎么看她的,大约是嫌弃厌恶居多吧。

一夜之间,她的心境判若两人,萧郎二字深埋心底,断断不会轻易说出口。

沈绵淼只朝他笑笑,转移话题道:“世子是来寻我,一起去给陛下请安的吗?”

“是,”萧慕白伸手将她鬓边短发勾至耳后,随后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柔和道,“昨日雷雨,轻烟向来害怕雷电,为夫便留宿陪她。在为夫心中,娘子才是最重要的。为夫如此说,娘子心中可否还有气?”

沈绵淼向来知道他是个会花言巧语的,明明心中在意柳轻烟不行,但是每每在她面前,都会找他与她亲近的理由,将她的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恍惚间又看到临死前,他赐她白绫时嫌恶的目光。

她惊恐无状地看着拿白绫侍卫的靠近,那侍卫手劲太大,她如何都挣脱不得,脖颈被狠狠勒住,空气瞬间稀薄,她双手凌空挥舞,却是什么也抓不到,直到双目圆瞪,彻底失去意识...

后背惊出层冷汗,她脸色发白地后退了步,随后重重咳嗽两声。

就在她捂嘴低头那刻,萧慕白脸色微变地上前,伸手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然而下秒,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他的眸光就沉了下去。

沈绵淼雪白的后颈上,有几处可疑红痕,好似红梅映雪,露骨而又色|情。

沈绵淼还未察觉到萧慕白眼神的变化,要从他手里抽出手臂的时候,却被他猛地狠狠掐住,他声音低沉地问:“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沈绵淼浑身一僵,有些茫然惊讶地看着他,状若无辜地说:“世子,你说什么?昨夜你陪柳姨娘,妾身自然是好好待在房间里睡觉。”

她的心高高提起,指尖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并不淡定的情绪。

她可以欺骗胭红,但是却没把握骗到萧慕白。

棋子与下棋人的初次对峙,她虽惊慌但好在并未失态。

萧慕白显然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她的手臂,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给捏碎!

而就在他再次质问出口之前,胭红及时出现给沈绵淼救场:“世子,世子妃,是时候去给陛下请安了。”

*

平阳王身子不好,昨夜大雨,着了风寒,今日就又病倒了。

是以,沈绵淼是和萧慕白一起去西厢院给晋渊帝请安。世子和世子妃一起前去,这也是平阳王府对陛下的诚意。

她记得上辈子,没能提前醒来,被萧慕白和柳轻烟撞了个正着,桂姨娘又推波助澜地朝她身上泼脏水,她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

若不是,后来萧慕白紧紧抓着她的手说离不开她,让她顾念王府,再三保证无论她与陛下如何,他都不会嫌弃她,她也不会顺从他的计划,做那万人唾骂的妖妃。

这辈子,她当真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沈绵淼捏紧手指,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

而此刻,她身边的萧慕白满脑子都是她刚刚低头,后颈吻痕遍布的画面,若不是接下来还有大戏要唱,恐怕他早就发作。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涌起的愤怒。

向来满眼都是他的妻子,当真会与人私通,不知廉耻的苟且吗?

萧慕白眼神古怪地看向苏绵淼,苏绵淼感受到萧慕白打量的视线,平静地与他对视,嘴角扯出抹笑:“世子,为何这般看妾身?”

萧慕白面无表情地开口:“等下送陛下回宫,我有事与你说。”

沈绵淼心里咯噔了下,语气如常地应道:“是。”

接下来,一路无言。

他们到的时候,被高公公拦在门外,再次见到三年前的高公公,沈绵淼心中诧异,高公公此刻看着比三年后年轻许多,完全想象不到,三年后他的两鬓就发白了。

高公公的眼神略过他们的时候,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恭敬道:“世子,世子妃,你们稍后,咱家进去通报一声。”

萧慕白应声道:“那就麻烦公公了。”

沈绵淼将袖子里的帕子往手心抽了抽,心陡然砰砰直跳,上辈子她杀过人,但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不一会儿,高公公就出来,将他们二人给迎进去。

刚踏进去,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她没有料到都过去一个时辰,房间里交缠过的气息还是这么浓重,而且还是没有被人清理过的样子。

她偏头看了眼萧慕白,果然看到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嘴唇抿直,脖子上的青筋脉络分明地跳动。

看他这般,没由来地,她心中隐隐又有股畅快之色。

看哪,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你动了让自己女人爬上龙床的心思,所以记住此刻的愤怒与心痛吧,这种感觉此生将与你如影随形。

沈绵淼收回视线,随后落在床上的卫沉珉身上。

只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低下头,不敢再看。

卫沉珉坐直了身上,身上只虚虚披着将明黄色衣袍,乌发如瀑散落后背,他一只手随意放在衾被上,另只手捏着眉心,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宿醉未醒的慵懒。

沈绵淼跟着萧慕白行礼,刻意将自己身子隐藏在萧慕白身后,希冀卫沉珉不要发现她。

她其实是个很胆小很怂的人,也因为手染血腥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边自弃,一边又暗生希望。

可惜这最后一抹希望,还是被人给摧毁了。

这个世界,谁都不是她的靠山,她的靠山只有她自己。

所以,这辈子她会离卫沉珉远远的。

“起来吧。”卫沉珉沙哑出声。

待两人直起身子,他骤然语气一沉:“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孤?”

龙颜震怒,沈绵淼脑袋空白地再次跟着萧慕白跪下,异口同声道:“陛下息怒。”

卫沉珉冷哼了声,随后向高公公挥了挥手,高公公会意,将桌子上的白玉碗端到他们跟前道:“世子,世子妃,昨日陛下的醒酒汤被人给下了药。”

沈绵淼抬眸看了那碗一眼,没有料到卫沉珉这辈子居然先发制人,让本该兴师问罪的萧慕白落了下风。

此刻房间有四个人,但是连针落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卫沉珉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他们,强大的威压让她头埋得更低,她心中不安地想,他中了药,或许根本就不会记得昨晚的事,即便知道,也不会记得与他纠缠的女子的脸。

这辈子,只要她不犯贱主动,昨夜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她与他终是再无半点交集。

与她埋首的样子不同,萧慕白虽然跪着,但腰杆却是挺直,语气带有臣子忧心君上的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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