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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只是暂时的,水面之下早晚会掀起狂涛。

许鸢清楚??谢盈朝,不会放过他们。

……

第一天夜里,谢盈朝让她洗去了肩上的颜料。

第二天夜里,他在床前的轮椅上,静坐了一夜。

在他的凝视下,许鸢有种被黑夜里的怪物纳入了私域的窒息感。

她一宿没睡。

谢盈朝卧房的墙上挂了一张她的相片。

寂静的夜里,她盯着那张相片,翻来覆去地思索,他究竟要把她怎样。

第三天夜里,谢盈朝照例来到房间,他问:“想见谢斯止吗?”

沙漠的夜晚,冷意裹在每一粒风沙中。

许鸢被谢盈朝带到黑牢。

听过这座囚牢,也在脑海中设想过很多,当真的踏足之后,许鸢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过于薄弱。

在距离门口十几米外,血腥气就飘进了鼻子,鞋子踏在地砖上,触感滑腻。

许鸢低头看,石铺的地面已经被血染红,血浆一层叠着一层,叠出了厚重而粘稠的脚感。

囚犯痛苦的嘶吼从四方传来,潮湿的墙上挂满许鸢从未见过的刑具。

一个男人被倒吊在半空,绳子只系住了他脚趾。

在体重的拉扯下,他的脚趾已经变成了深紫色,旁边的人随手将抽完的烟蒂按在他赤.裸的躯体上。

在他不远处,一个女人被几个男人堵在角落,衣服破碎不堪。

她满脸是泪,不停求饶,可在这种地方,只有凶狠的野兽,没有人性。

一路走下去,类似的景象越来越多。

一个人质的家属正通过电话苦苦哀求,想要降低一点赎金的价格。

结果,人质直接被砍断了一只手,发出野兽濒死般痛苦的声音。而站在一旁金斯莱家族的人,将他那只断手丢在地上,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像是看了什么有趣的戏剧,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那人的血溅在了许鸢的衣摆,她停下脚步。

谢盈朝的轮椅也随之停下。

他仰头,女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您不该是这样的人。”

谢盈朝是很残酷没错。

但许鸢所认识的谢盈朝,不会低劣到以折磨人为乐。

她此刻眼前所见的一切,不像人间,倒像一场地狱里,劣质群鬼的盛宴。

“人在高处,俯视脚下,对蝼蚁自然会悲悯。但实际上那不是心软,只是不屑。当跌落尘埃里,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世界,这种时候,谁又会在乎尘埃里的别人?”

他嗓音淡淡的:“许鸢,你并不了解我。”

许鸢平静地说:“只有一无是处的懦夫,才会看重世俗加诸在人身上的负累。”

谢盈朝眉梢一挑??他说过的话,许鸢竟记得。

她站得挺拔,只是似乎被周围的景象刺痛了,睫毛轻垂,不愿意再看。换成别人,谢盈朝或许会厌恶??他蔑视一切懦弱的东西,心软的人、善良的情绪、还有低泣的哀求。

但许鸢??她安静地站着,安静地开口,有种天然的、让人心里宁静的慈悲。

黑牢最下方有一间独立的囚室,在那里,许鸢看见了谢斯止。

他被拷在一张铁椅上。

囚室内温度很低,他双唇惨白,脸颊失去血色,蓝白色的病服单薄地贴在身上。

听见声音,谢斯止抬头,当看见许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漆黑碎发遮住的眼眸里,一抹情绪飞快地闪过,但稍纵即逝后,就换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容。

“哥今天来晚了。”

谢盈朝牵起许鸢的手:“你的颜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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