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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她像一只玩偶,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到快要散架之后。

他又叫佣人端来一碗海鲜粥,平静地问她:“现在,想要吃饭了吗?”

自那以后,许鸢就清楚知道,只要谢斯止想,无论她在房间里做什么,他都能看见。

她背对摄像头,把药片捏在了掌心。

女医生压低声音:“小裴先生已经为您备好了一切,包括电话卡,银行卡、社保还有身份证,毕业证,只要离开这里,您就能用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也不用担心谢斯止会找到您。”

许鸢犹豫。

“小裴先生还说,叫您别想太多,年前他已经从弗拉克斯曼学院毕业,接管家族事务了,就算是谢斯止,也不能说动他就动他,您需要担心的,只有自己。”

医生第一天就告诉许鸢,裴霁言在想办法,只不过需要时间。

这件事真正困难的地方不在于如何把许鸢带出庄园,而在于,逃离庄园之后,她能去哪。

世界很大,但对谢氏而言,又小得要命,要找一个人再容易不过。

所以这漫长的时间里,裴霁言都在想办法为她创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地摆脱谢斯止。

许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

医生温和地告诉她:“今晚谢斯止的生日,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

许鸢很久没有做蛋糕了,有些手生。

一下午打碎了好几个盘子,还烤坏了两个蛋糕胚。

快到傍晚,她才把蛋糕做好,拿着奶油枪在上面画画。

窗外,谢斯止去年洒下的花种已经开了。

玫瑰田被他连根铲平。

母亲的尸骨好好安葬在了公墓。

那曾经埋了无数尸体的土壤之上,盛放着春日里绚烂的鲜花。

日暮时分,夕阳暗沉沉的。

春天气温回升了,许鸢只穿了条单薄的裙子。

她沐浴在落日之中,一回头,发现谢斯止靠在烘焙间的门框上凝视着她。

那一刹那,许鸢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来庄园的第一夜。

漂亮的少年满身鞭痕,站在月光里回头看她,夜风冷肃,他显得格外温柔。

那夜,他唇角弯弯,笑说她傻,选他做同党。

彼时的许鸢不懂话里的意思,许多年后才恍然明悟,自己确实是只爱上了毒蛇的傻兔子。

“我随便做的。”许鸢收回视线,像在解释些什么。

“我也没说,你是特意为谁做的。”谢斯止不以为意。

他从门框上直起身,朝许鸢走来,去看她手里的蛋糕。

她正一笔一笔,勾勒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

窗外一片花海,也不知道,她是参照了哪一朵。

今天的许鸢很温和,让他受宠若惊。

往常她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就连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也未必会对他说上只言片语。

很不想打破这一刻美好的氛围。

但她浸在落日里的模样实在太柔软了,发丝掩盖下的一截脖颈雪白,让他有亲吻的冲动。

事实上,在念头出现的那一刻,谢斯止就遵循本能地做了。

许鸢啊了一声,手下一抖,奶油不慎挤了出来。

谢斯止捏起她的手腕,将她指尖含在唇间,吮去了奶油的痕迹。

比奶油味道更香甜的是她肌肤的味道,像被罂粟水浸泡过,有着令人上瘾的成分,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天还没黑。”在谢斯止又靠近一步时,许鸢按住了他。

“谁说一定要天黑才可以?”

“你的脑子里就只装了这些东西吗?”许鸢脸上露出了愠怒,“放开我??”

说话间,谢斯止已经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了案台上。

他唇角挂着邪性的笑:“嗯,你第一天知道?”

许鸢挣脱不过,掐他的肩膀:“别发疯,外面还有人。”

保镖就在门口。

四壁透明,不光是声音,就连画面也一览无遗。

谢斯止不想让许鸢被人看到,吩咐门外的保镖:“你们走远点。”

日色一点点沉于遥远的山涧。

天幕不知哪里飘来了一片雨云。

暴雨倾盆而至,不留一丝余地地笼住了庄园。

许鸢被谢斯止抱在身上,耳边除了雨声就只有他的心跳和喘息。

他手臂有力,抱着她,就像抱一只布偶娃娃,毫不费力。

“你怎么知道的?”他唇瓣紧贴她的耳侧,“今天是我生日。”

幼年时,看见别的小孩生日时吃蛋糕,小谢斯止就问母亲,为什么他没有?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哀伤地看着他。

那晚也下了暴雨,她回来得很晚,带回一个皱巴巴、被雨打湿的小蛋糕。

谢斯止很开心,却没有注意到她脸颊被头发遮住的巴掌印。

没有蜡烛,他就对着窗外的星星许愿,蛋糕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很懂事地留给了妈妈。

可那时女人已经躺下了,她蜷缩在床里侧。

无论谢斯止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

只是瘦削的肩膀不停地发抖,努力地把呜咽的声音压回到喉咙。

第二天,谢斯止才从邻居嘴里知道。

昨晚女人去蛋糕店央求老板送她一个最廉价的蛋糕。

未果后,她试图去抢,被老板和店员拦住,以盗窃为名,扇了她几记耳光。

街上的小孩围着他,奚落、嘲讽、殴打,说他是小偷的孩子。

他漠然地看着他们,没有还手,只是在后来,用自己的方式,一个个报复了回去。

那之后,谢斯止再没有庆祝过生日,生日蛋糕对他而言,并不是太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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