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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铎他们只是作为备选继承人,并不能窥见太多。
但谢斯止偶然听庄园的老人提起过,谢盈朝的童年,并不快乐,甚至满是阴霾。
他是家族里最优秀的孩子,无论智商还是心性都远超同龄人,一部分是生来带的,另一部分,是后天培养的。
作为一个家族的掌权人,必须要有绝对冷硬的心肠和绝对稳定的情绪。
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摒弃私人感情,如机器一般将家族的利益置于最上。
因此,小时候,谢盈朝的父亲曾对他进行过许多次情感剥夺。
譬如,父亲会在生日时送他一只小狗。
在第二年的生日,再递给他一把匕首,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宠物。
譬如,父亲会为他找来许多同龄的玩伴,等他们感情渐深后,再一一将他们送走,又或是当着他的面阐述孩子们在庄园里犯下的过错,皮鞭的声音、孩童的哭喊声令他不忍,可他每求情一句,那些小孩受的惩罚就会越多。
再譬如,父亲会强行将他按在死去的母亲面前,逼他去触摸那冰冷的、满生着尸斑的尸体。
他告诉他,一个人的生命太脆弱,只有一个家族的生命才能长盛不衰。
他还告诉他,人不能被感情困束,否则难成大事,所以,他的母亲不能活着。
玫瑰田下埋葬了许多东西。
谢盈朝的小狗,谢盈朝幼时的朋友,谢盈朝的母亲,谢盈朝手上的罪孽,还有谢盈朝的过往。
他也曾因死人而感到恐惧,也曾因鲜血而颤抖,也曾在夜里辗转难眠时痛恨过父亲。
可当他成年之后站在了家族权力的巅峰,回想起当年父亲的话,竟然自心底产生了一丝认同。
如果他是一个柔软懦弱的、被感情左右的人,如果他没有残忍血腥,令人恐惧的手段,那这些年起伏的危机,无数的暗潮,足够将他吞噬千万回了。
父亲去世很久了,他这一路走来再没人见证,于是玫瑰花田就成了最好的见证者。
哪怕花田下枯骨累累,他也很愿意让它继续在庄园里盛放。
时刻提醒他,当年父亲说过的话,时刻提醒他,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没有人敢去碰谢盈朝的花,除了那个少年。
半年前,他夜里毁掉了大片的玫瑰田。
事后,告密的佣人莫名其妙被花瓶砸伤,谢盈朝没有发作。
今晚他又发疯,将他的花田烧得干干净净。
谢斯止身上还有淡淡的汽油味,他站在谢盈朝面前,如往常一样,唇角挂着散漫的笑容。
“告诉我这是意外。”谢盈朝目光锐利。
对于这个少年,他感情复杂。
一方面,他的感情能力已经薄弱到无法计量。
别说他们的身体里只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就算是父母离世,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另一方面,他也清楚地知道,谢斯止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了。
从他进入庄园那天起,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与位置,从不做逾越的事,也从不说不该说的话。
要说哪里不平凡,那大概是遗传他母亲的美貌基因,总之,是个漂亮、却不会让人感到威胁的少年。
即使曾经发生的一些事件指向他,可最后也都没有证据不了了之了。
联系到一个月前,少年为了他对谢文洲出手的事,谢盈朝并不想一上来就为难他。
只要他继续没有存在感地做他的废物小少爷,谢盈朝不介意和他玩玩兄友弟恭的游戏。
“我说是意外。”少年淡然地与他对视,“你会信吗?”
谢盈朝蹙眉,他看见少年唇边的笑容变得有些嘲弄。
“我只是想起了我妈妈,你还记得她吗?”
谢斯止的母亲是少见的美人。
这一点,连见惯了美丽女人的谢盈朝都不得不承认。
其实也不需要他来盖章认可,如果不是美人,他们的父亲也不会与她维持一段时间的关系,还生下了谢斯止。只是那个男人比谢盈朝还要冷酷,感情能力比他还要低微,他抛弃一个女人,比换一件衣服更快。
当年那场暴雨中,女人带着年幼的谢斯止来到谢家时,刚好父亲去世不久。
那时的家族是一汪汹涌的深水,旁系势力蠢蠢欲动,极不安分,都想把年仅十八岁的谢盈朝从继承人的位置下拉下来。
谢盈朝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稳住局面。
每个人在压力之下的宣泄途径都不同,有人是运动,有人是吃喝,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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