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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谓悲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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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吃饭向来无话,连碗碟相碰的响动也很轻,一时间,除了细细的咀嚼声,满屋子都灌满了屋外渐起风声的肆虐和远处人声的嘈杂。

沈明枳吃得不多,但还是慢吞吞等着郇寰已经吃得差不多后,方才收箸。

“不合胃口?”

这属于没话找话,郇寰知道的,她向来没什么好胃口。

沈明枳回道:“还好,中午吃得多了??收了吧。”

郇寰唤来了人,开门的瞬间,那风夹杂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将沈明枳吹眯了眼睛。郇寰起身走了过去,问一个端着碗碟跨出门的小厮:“你家胡老爷处怎么样了?没有出事吧?”

小厮回:“听说缪姨娘正在生产,具体怎么样并不知道。”

郇寰点点头,听见身后屋内还有碗碟响声,想了想便又问:“几时开始的?”

那小厮支吾了片刻,摇头:“这就不是我们外院家丁知道的了。”

正好,收拾碗筷的人都退出了门外,郇寰这才放过这个小厮,合起门板。

屋内重又归于深潭般的宁静。

沈明枳仍端坐原位,正沏着茶,偏头瞥了一眼郇寰缎面的前襟,借着灯光和几个特殊的瞬间角度,看清了上面流落的雨珠,耳畔又响起早上梅如故说的那几句僧面佛面的话,便将又到嘴边的问话吞了下去,问起了漉水爆炸案:“我在路上听说,爆炸原因另有隐情?”

郇寰也不去擦衣上的雨,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走到左厢那案牍掩映后的书桌前,燃灯,翻找起案卷,“外面怎么说的?”

“对家报复。”沈明枳侧过身,答得简明扼要。

郇寰拿着那案卷又走了过来,并不否认,而是将那几张证词递了过来,“殿下看看?”

沈明枳没有接,“你说吧。”

郇寰只得将证词又收了回去,“昨夜震泽抓的就是那个陌生人,他说他是新来的,别人不认识他很正常。”他走了回来,在沈明枳身边的位子坐下,接过沈明枳推来的茶杯,“查过了,没动机,‘对家报复’在他身上并不成立,窑厂管事也能证明他是新招的窑工之一,唯一的疑点也不成立:他是临川人,临川府也有窑厂,他便是在那儿做的工,后来去了漉水。爆炸案发生后,他便回了临川老家,昨日突然跑到了震泽,说不出原因,后来一查,原来是偷摸着去和情人相会了。”

沈明枳默了默,问:“事情发酵这么久,以前衙门没拷问他吗?”

郇寰喝完了杯中茶,放下了被自己捂热了的杯子,“没有。”

他们心里都有模糊的猜测。可沈明枳不说,她在等郇寰说,郇寰也不说,他也在等沈明枳说,两厢沉默,不知两人同时在心里琢磨什么,直到远处的喧腾闹到近边,郇寰才率先服了软:“确实,有人故意的。”

这个“有人”指了两种人。

一种已经明牌,就是困兽犹斗、垂死挣扎,想横生新的枝节阻挠郇寰涤荡魏王势力,用“拖”字诀寻求转机。

另一种则是处心积虑将事情闹大,不容许鄢汝言用爆炸案起因存疑将注意力转移出去。因为一旦转移了出去,一切的确定都会变成不确定。爆炸案的起因不确定了,那么这件案子最终的焦点??赔偿事宜就也变得不确定了。受累于爆炸案的窑工、居民是“确定”的受害者,那么原本“确定”了的械斗惨案、赔偿惨案酿造的黑手??当地官府豪强也就成了“不确定”的凶手,因为被人算计了的他们也在这样那样的惨案中遭到了重创,他们也成了一种“确定”的受害者。那么“确定”了的未赔付的赔偿就不该由他们承担,因为爆炸案是别有用心之人促成的,赔偿该向别有用心之人去要,而这样的“真凶”几时能找到、如何被找到,这里面就充满了“不确定”。

不确定就是一切确定的终结。

“我翻过记录,刚开始有人提出了起因疑点,但找不到这个人,械斗之事又闹得太大,便成了那个结果。”

沈明枳又沉默了片刻,“事情很复杂。”

郇寰给自己的茶杯又满上了,“是,确实很复杂,但也可以很简单。”

看着郇寰那根本称不上反应的反应,沈明枳心中突觉悲哀。

其实真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至少对于爆炸案本身来说。哪怕那个陌生人就是始作俑者,哪怕郇寰得到了一些指向性的线索,哪怕他们都知道此案别有玄机,出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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