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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进去,一直到用膳的时候,不得不进去询问了,他才走进去,看到纪渊的手还在那本奏折上,整整两个时辰,一动不动。

德顺闭了闭眼,大胆开口:“皇上,要传膳吗?”

纪渊没有回应,德顺也不敢再问,只是站在原地,看到纪渊先是眼睛动了动,再是放在奏折上的那只手,轻轻碰到了那个盒子。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纪渊开口,声音轻而慢,像是怕惊醒什么东西。

德顺凑上去,犹豫片刻,自己伸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屑,还有一些白色硬块,看起来像烧干的骨头。

他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可德顺不敢说,他闷声不语,忽然被旁边惊起的纪渊吓了一跳。

“这是石灰!或者沙土!他们随便拿什么东西来糊弄朕!这怎么可能是谢霖!”

忽然暴起的纪渊将那盒子甩在地上,里面的粉末散落在地毯,消失了踪影。

刚刚还在大喊这不是谢霖的皇帝忽然跪扑下去,全无形象地将头凑近地毯,捻起夹缝中的骨灰。

德顺也慌张跪下,帮着一起捡,却被纪渊一把推开。

“滚!你们都骗我,都糊弄我!”

纪渊将拾起的骨灰捧在手里,癫狂的搓捻闻嗅,叫道:“这怎么可能是谢霖?我怎么认不出来?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去!去将那两个解差带过来,还有路上见过他们的所有人都带来!”

他扑上来,推搡德顺,惊得太监膝行后退两步,逃了出去,只剩下一个疯癫的皇帝趴在地上摸索他刚扔掉的骨灰。

德顺记不清那天究竟是如何收场,大概是他带了三个解差过来,那三人也被皇帝吓得发抖,唇齿哆嗦着将事情交代了。后来又来了许多人,大多是在路上见过谢霖,被找进宫来由皇帝亲自问话。

有给谢霖端水的,因为他的手被束缚着,只能像狗一样舔,一位姑娘看不过去,请求端着给他喂了两口。

有半夜帮谢霖把木枷架在椅子上的,罪人夜里自然没有床睡,背着沉重的木枷更是难眠,某天他大概是在角落昏昏,被老板看到了,不经意地搬了椅子过去帮着将木枷架起来,多少让人肩上松快一点。

有医治谢霖的大夫,当时他一打眼看那个昏着的男人,就觉得太瘦了,没有气血,大肉尽脱,是个短命的主,没想到一搭脉,居然真的是气绝之症,当天晚上就没救了。

还有火化谢霖的师傅,那是两个男人,一对兄弟,在村子里是砍柴烧炭的,当时谢霖断了气,三个解差没办法只能拖着尸体走,可天太热了,到他们村的时候尸体都臭了,可路还有很远,只好拜托他俩把人烧了,再带着骨灰上路。

“你们村子在哪?”年轻的皇帝发话。

“就在冀南,那三个官爷走了没几天后又回来了,变成四个官爷,说是要把人叫回去。”

纪渊没再说话。

不断有人被传来问话,一直持续到月底,皇宫终于安静下来。

纪渊从那些人的描述中还原了谢霖被押解的全过程,从一开始洞穿胸膛一样地痛,到后来惧怕惶恐,再变的麻木,一切不过只有十余天左右。

某个寻常的午后,德顺在屋内侍奉时,忽然听纪渊说:“他真的死了。”

那天纪渊接受了谢霖离去的说法,皇宫中没再进过外人,纪渊如往常一样上朝、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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