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揭破真相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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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那夜,小人跟着公子从衙门回来已是酉时二刻,当时老爷卧病在床,公子梳洗一番先用晚膳,之后便去了老爷床前侍疾,大抵亥时初刻,公子亲手侍候老爷喝晚上的药,又等到三更天,老爷沉沉睡下之后,公子才回了自己房中歇下……”
“是什么药?熬药的是谁?”
“是龙胆泻肝汤的方子,熬药的是我们的管家安伯……”
“用的什么药碗?喝完药他们父子说了什么?仔仔细细道来。”
“是一只青花碗,当时老爷身上痛,公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便说起了当日衙门之事,又提了几嘴长安城生的乱子,老爷知道秦大人府上的惨案,还问、还问秦大人家里的案子怎么样了,公子说凶手是秦家大公子……”
“他父亲原话怎么说的?”
“老爷原话说‘从前还与这位秦大人有几分交集,他家的大公子我还见过,实在想不到他会是凶手,好歹也有多年的养恩不是’。”
“冯彬与秦图南早年间同在吏部当过差,他应该还认得秦图南的大夫人,他难道就没提过秦耘的母亲?”
“提,提过,说那位夫人也是很好的人……”
昏暗的大理寺监牢内,小厮冯仟坐在木椅上,满头大汗地回答裴晏的话,裴晏点了点头,又道:“从头开始,再说一遍初五的事……”
冯仟半低着头,抹一把额上冷汗,呼吸都粗重起来,“初五那夜,小人跟着公子从衙门回来已是酉时二刻,当时老爷卧病在床,公子梳洗一番先用晚膳,之后便去了老爷床前侍疾,大抵亥时二刻,公子亲手侍……”
“到底是亥时二刻还是亥时三刻?!”
裴晏语声严厉,直吓得冯仟整个人一抖,他面上青白交加,汗意如雨而下,“啊,是、是三刻……”
“砰”的一声,裴晏重拍桌案,“你前一次分明说的亥时初刻,到底是哪一刻?!”
冯仟眼皮一跳,骇得带上了哭腔,扑通跪了下来,“大人,饶了小人吧,是初刻,就是初刻,小人想起来了,这一下午您翻来覆去问了一个多时辰,小人脑子都被您绕晕了,小人说了不下十遍这些细枝末节了,求求您绕了小人吧……”
冯仟跪拜在地,背脊抖如筛糠,裴晏站起身来,“饶了你?我看你忠
心为主,也算令人动容,却不想给你数次机会,你仍在弄虚作假,看来不用刑是不成了??”
冯仟当真吓得哭出来,可就在这时,牢门被人一把推开,卢卓快步而入,“大人!冯安和车夫都招了,冯筝那天晚上??”
话未说完,裴晏手一抬制止了卢卓,他居高临下看向冯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落针可闻的牢室内只有冯仟绝望的抽噎,好半晌,冯仟低低道:“说,小人说,可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仟直起身来,面上汗水泪水交加,裴晏坐回公案之后,先问:“初五那天晚上,冯筝在亥时之后出过门,且在三更之后才回来,可对?”
冯仟低低应是,“那天公子回来的便晚,侍候老爷用药歇下之后,已经过了二更,小人本是去伺候公子歇息,可不想公子回屋之后,让小人先去歇着,小人先应是离去,可走到半路又有些不放心,待小人回来时,正好碰上公子一袭黑衣出门,当时他有些恼,但很快说有差事要办令小人守口如瓶,小人自照办,当天晚上,公子三更之后才回来……”
“那之后他可有异样?十三那日呢?”
“那时候,公子便不许小人进他的院子伺候了,十三那日,他照旧如常回府,照顾完老爷之后便回了自己院中,因不许小人去院子里伺候,小人也不知他后来是否歇下,大人,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裴晏略一沉吟,“正月十七当夜呢?”
冯仟轻吸口气,沉声道:“那天小人未同去仙楼,晚上等到了子时二刻公子才独自策马回来,看到他满身是血,我们都吓了大跳,一问才知是出了事??”
“他当时回府后可曾藏过什么东西?”
冯仟纳闷,“藏东西?公子回府时外袍上不仅沾了血,还撕破了,他一进正堂,便往火炉旁走去,而后将所有沾血的外袍衣裳都脱了下来,全部扔进了火炉之中,因身上沁血太多,最后脱得只剩下了贴身的里衣,当时我们吓得不轻,连忙去给他段热水擦洗,又拿衣服更衣,他除了随身的钱袋等物,没有任何东西可藏??”
裴晏若有所思片刻,“这些事,你和你们府上的管家都是对上的,是冯筝交代你们撒谎的?”
冯仟肩背缩在一起,哽咽
道:“公子……公子四五日之前就交代,说不可以说出初五晚上之事,我和管家猜到了不对,便对了对证词,但……”
他猛地抬头,红着眼道:“但公子不可能杀人的……”
裴晏不置可否,又问:“他三年前与明安贞成婚之时你就跟着他了,你应该最清楚二人情谊如何?”
冯仟有些意外:“少夫人?少夫人去岁意外过世,不可能和如今的案子有何关联。”
见裴晏目光趋冷,冯仟连忙道:“小人知道,小人自然知道,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成婚之后感情甚笃,少夫人虽两年无所出,但公子依旧疼爱她,为了少夫人,公子在衙门当差都多了几分斗志,后来跟在段世子手下,也是为了有个好前程。”
“说说你们少夫人的意外??”
“少夫人当时是回株阳娘家祭祖的,公子带着小人把少夫人送回去,之后小人与其他随从先返回了长安,公子则是得到消息,金吾卫要去株阳办案,他便不曾回来,等我们府上接到消息,已经是少夫人过世两日之后了。”
“本来应该把少夫人接回长安治丧,可当时亲家夫人悲痛欲绝病倒难已赶路,丧事便是在株阳办的,只后来下葬到了城外冯家的墓园之中,那之后公子整日郁郁寡欢,若非后来得了升迁,只怕如今还未缓过劲儿来。”
裴晏又问:“这升迁是段霈帮的忙?”
冯仟迟疑着颔首,“应当是,老爷还说让公子记得段世子之恩……”
“那你们公子对段霈如何看待?”
冯仟双手紧握成拳,艰难道:“公子……应是不甘心的,公子、公子自己也看不上段世子的做派,但老爷久病缠身,官场上已到头了,公子没法子……”
冯仟心知如今所言,对冯筝万分不利,便又想帮着冯筝找补一二,裴晏见他不知株阳内情,便又问起案发后之事来,直等到酉时二刻,方才带着齐膺几人从地牢出来。
这时卢卓道:“那管家冯安是冯大人的近身亲信,知道的还没有冯仟多,但他已经从冯筝的异常之中猜到冯筝可能出了事,但那证词算不上有效证供,至于那车夫,冯筝日常出入都是骑马,车夫一问三不知,那两家铺子的人去见过冯筝了,因当日遮着面容,他们认不真切,但都说身形和声音很像……”
裴晏又问九思,“十安还没消息?”
九思看了一眼霞光将尽的天际,“只怕还有些时候……”
裴晏大步流星朝外走,很快道:“去拿一张长安堪舆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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