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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姨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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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骤雪中,来人与夜色融为一体,而远处天牢衙前,姚璋正对一众手下训斥着什么,无人能想到,恶名昭著的沈涉川,正被全城通缉的沈涉川,就站在十多丈外的塔楼上。

姜离语速极快道:“看到昨夜芙蓉巷送来的叮嘱,我便猜到小师父在长安,且知道了秦图南的事,不过今日又传消息说拱卫司拿住了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黑铁面具下的眸子辨不清情绪,沈渡抬起手,一边摇头,一边比划了两个手势,姜离微讶,“江湖流寇?所以是姚璋搞错了人?”

见沈渡颔首,姜离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长安城无人能拿住小师父,不过小师父是如何找到我的?是听到消息猜到我会来此?”

沈渡再点头,姜离笑颜更真,心底却有些发凉,江湖上关于沈渡的传言很多,但其中多有杜撰,唯独他后来与半个武林为敌,又被赤火帮所害不假。

当年的他为仇恨蒙蔽,为求血债血偿,无所不用其极,后来中了赤火帮的陷阱,不仅受了极重的烧伤,嗓子也被毒火所毁,这才让当年那个天纵风流的沈公子,变成了如今这幅黑袍黑面还无法言语的模样。

而世人只怕也未想到,沈渡早在六年前就回过长安,他为取秦图南性命而来,只是那时疟疫初平,皇太孙之死闹得满城风雨,他始终未找到机会动手。

景德三十四年二月初一,她入登仙极乐楼的那夜,秦图南也在楼中宴客,后来大火熊熊,吞天噬月,他未寻到对秦图南出手的机会,却把坠入火场重伤难治的她捡了回去,她能活命,能习得轻功,能重返长安,全多亏这位小师父。

有此等救命之恩,她自不在意关乎他的正邪之辩,为报父母血仇而下杀手,在江湖上是孝义之举,而他给自己的门派取名“沧浪”,一是祭奠父亲治水之功,二意指世上正邪善恶,似沧浪之水,清浊同流,他坦荡磊落,不屈不避,亦为自己之行付出了惨烈代价,比那些颠倒是非黑白,还要道貌岸然的阴险作恶之辈不知高洁多少。

想到这些,姜离语气亲昵几分,“要在长安多久?小师父武艺虽高,可如今满长安皆是通缉令,每日数千人搜捕,拱卫司姚璋就不说了,其内武卫也个个功夫不弱,若被缠住,以一敌多总是危机四伏。”

沈渡抬手做比,姜离定

睛一看,“暂不走?那太好了!小师父眼下住在何处?”

沈渡未应,姜离便了然,“好,我不多问,但江州距离长安千里之遥,再快也要十来日脚程,小师父是听闻秦图南回长安述职才动身回来的?是为了调查沈家旧案?”

沈渡默然下来,曲雪青身死之地就在不远处,他回来还能为何?

姜离眉眼一肃,“可惜秦图南死了,他既是当年案子的主审之人,必定知道颇多内情,但他之死也多有疑点,说不定就和旧事有关呢?只是,姚璋认定是小师父害了秦图南,如今要查明秦图南遇害真相,只能指望大理寺的裴少卿。”

说至此,她话头一顿,往沈渡面上看去,奈何那黑铁面具将他面颊遮的一丝不露,她一时看不出他是何情绪,“大理寺少卿裴晏,曾是小师父的同门师弟,小师父应知道他的性子,这案子有大理寺同查,小师父可静观其变看裴少卿能查出什么,那姚璋恨极小师父,只怕不会轻放此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再加景德帝对沈渡也颇为恼恨,姚璋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沈渡不在长安城也就罢了,偏偏他真在。

沈渡又比划起来,姜离看清楚了,眼珠儿一转道:“我知道小师父不愿我插手沈家之事,我明白的,小师父大可放心,我尚且自顾不暇呢。”

沈渡点点头,又催她归家,姜离今夜出来,本也是要看看拱卫司到底有何动静,如今连沈渡本人都见着了,悬着的心落地,自然听他的话。

临走之际,姜离又道:“已经半年多未见小师父了,我心中十分挂念,如今薛府守卫松懈,小师父若有事大可来薛府寻我,小师父保重。”

她黑巾上的眸子星亮,满含关切,沈渡目光也温和起来,喉间发出一声低哑气声,挥手令她先走。

姜离应好,纵身潜入夜色之中。-

回到薛府已是四更天,怀夕小脸皱作一团迎上来,“姑娘又出去了!这若是让……让阁主知道,奴婢如何交代?”

怀夕将“阁主”二字压的极低,然而姜离下一刻道:“我见到小师父了。”

怀夕惊道:“阁主来长安了?”

姜离点头,一边褪下夜行衣换上便服,“是为了秦图南而来,秦图南是当年沈氏案的最后一个知情者,他六年前或

许想杀他,但这几年下来,他已没了往日杀意,不过可惜,这时候秦图南却偏偏死了。”

怀夕便问:“那阁主可有吩咐?”

姜离叹了口气,“他自然不许我们多管此事的。”

怀夕想到沈渡,眼底生出几分崇敬,“奴婢猜到了,阁主收留了那般多人,从来都是来去随心,从不挟恩图报,沈家的事也不让门中人帮忙,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姑娘还有自己的事要筹谋,阁主必定不让姑娘操心。”

姜离坐在榻边沉思起来。

当初她在登仙极乐楼出事,生死一刻时,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等她再度醒来,却已经是三月中,她足足昏睡了一个多月才堪堪保住性命,那时候,她才得知救她的,竟然就是虞梓桐心心念念的沧浪阁主沈涉川。

那日的他便似今夜这般黑袍黑面,而她重伤未愈,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皮肉,摧心的痛楚让她时昏时醒,整整半年,她清醒的时辰加起来不到十日,但每一次半昏半醒之间,她都知道有道身影在她榻侧,那身影守在那里,一日一日的等待,直到景德三十五年二月,卧榻近一年的她终于与常人无异。

她脸颊与肩背伤的最重,他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用了一味西夷药蛊,蛊虫噬尽烧伤留下的腐肉后,老大夫又为她重塑面上肌理,当疤痕全部褪去后,她便换了一副容颜,只在极少的角度,能窥见她从前的骨相。

容貌大变,她并不遗憾,因她从未想过在沧浪阁苟且偷安。

沈渡知道前因后果,他理解她的决心,没有阻拦她,但彼时的她除了一手医术尚可,可谓身无一物,便是回了长安,又如何摸得着旧事?于是第二年伤势痊愈后,她开始在江湖行医,沈渡更是亲身授她轻功之技,后来,她因救了烈刀门门主扬名。

之后的三年里,她在江湖行走,沈渡也常闭关修炼,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沈渡是第二个虞清苓,哪怕不叫一声“小师父”,这救命之恩也当以性命相报。

姜离沉声道:“小师父的身份不便在长安行走,秦图南的死因我们得查。”

怀夕毫无头绪,“可如何查呢?”

姜离回忆着昨夜所闻,“裴晏已经发现秦图南的案发现场多有疑点,只是不知今日查到了何种地步??”

她幽幽道:“如果能去一次案发现场就好了。”-

翌日清晨,巳时过半,光德坊秦府后门打开,一个着鸦青素缎袄裙的中年妇人,带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急匆匆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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