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剑问道叩天命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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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问她,她的剑为何?
天地人三剑,大道至简,世间万剑莫不归于其中。
可她的剑为何?
她学剑,是因母亲。
她寻得七业,是一场意外。
而七业选择她,则是因她身上的先天剑骨。
幼年之时,剑器于她,是为了能够自保,获得力量,谈不上这所谓的剑之大道。
再大些,雪地泣血,她只觉母亲不该手下留情,剑之一器,便是为杀。
后至息岚,她不再碰剑,手中握紧的兵器是不是剑,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
可剑对于自己当真没有意义吗?
她记得那一式月川剑招,记得手中握剑时发自内心的悸动,记得七业选择她那一刻时自己刻意忽视的欣喜。
祁桑在心底叩问自己,她其实是喜欢剑的吧?
七业择主??又何尝不是自己也选择了七业?
“灵剑择主,是七业选择了我……也是我选择了它……”
祁桑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她看向手中的剑,七业因感受到她起伏不定的心绪,剑身不停抖动。
因天衍的剑气威压阻隔了她和七业的神识连接,她此刻听不到七业的传音。
但她确实从未问过自己,自己的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也猜不出七业它自己的道是为了什么。
片刻的出神后,她感到一阵茫然,朝天衍道:“可我并非剑本身,又怎知它为何?尊驾所言的三剑,乃是持剑者为剑所选之道,将凡俗之事缚于剑身,以道理圣言遮其本真……人心存幽微,道亦不可言,我说不出剑自己的道,也看不清自己的道。”
她站在万千岔路的起点,却不知该往何处落步。
“那若问剑本身为何,你又是如何以为的?”天衍问她。
祁桑思忖一瞬,回:“剑器开锋,杀伐之兵,当是为杀。”
天衍推开七业,食指与中指抵在剑刃上,笑:“那何为剑之杀?”
“心无旁骛,只在一剑。剑出无回,万法见破于锋刃方归。”祁桑看向剑尖,那赤红的剑身映在她的眼底。
天衍:“人心难测,心与剑如何合一?”
祁桑回:“眼藏剑形,耳听剑鸣,气随剑意,五感交融,剑与心无别。”
“剑器无心,不过是剑附和人心。”
祁桑下意识反驳:“剑器无心却有灵,灵性之剑亦是有情众生,何论无心?”
天衍闻言,欣然一笑:“所以,灵剑择主,乃问心,人心与剑心契合一瞬,剑的道与人心所选之道不过殊途同归。那么,祁桑,你心中的剑究竟是为何而出?”
“……”她的剑心究竟为何?
“七业是凶剑不错。杀伐之兵,煞气缠身,剑上善恶两面,论得太多倒失去其本质。且简单些去看??剑锋为杀,人心为鞘。祁桑,你心中的剑为何?”天衍见她迟疑,再次重复了一遍。
剑鸣铮铮,声声入耳,似无字叩问。
剑锋为杀,人心为鞘。
她心中的剑为何?
“我心中的剑??”祁桑似乎在一霎那明悟本心,顾忌一扫而空,“我的剑当是为自己而出。”
以人心为鞘,不滥杀,不惧业,不掩其茫。
祁桑看向天衍,眼中的迟疑不定尽数褪去。
她握紧七业剑柄,坚定道:“返璞归真,人心、道心、剑心落于一处,吾之一剑自可破万法。”
秉乾难得安静,乖巧趴在地上假寐,没来捉弄他们几个玩。
筠泽听着天衍与祁桑的对话,一时有些恍惚。
犹记,百年前,渊罅裂口大开。
他赶赴故羲城的路上不过恰巧路过临涣,察觉魔气炽盛,血光冲天,便折返来到晏府,在血海中见到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筠泽低头看向拽住他衣袖的那只手,鲜血淋漓,血肉翻飞,是这孩子被离厌剑刃划开的伤口。
可这孩子竟不觉得痛,只死死攥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盯着那投在地上狰狞的影子,他不免叹息:“你当真要拜入陆吾?”
“请尊者收我为徒。”晏淮鹤目光坚决,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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