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饴糖(2 / 2)
“这是什么东西?太难闻了!”红雨皱着眉头哀嚎道。
玄都无奈笑笑,朝她招手,“汤药,能平息你体内四溢的怨气,虽然不能轻易消解,但至少能阻止那些怨气在你经脉中乱窜。”
红雨用双手将自己的鼻子嘴巴一起捂了起来,用力地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从交叠的手掌下传来:“不喝,难闻。”
“没办法,这些药材搭在一起只能是这个味道。”玄都含笑看着她缩在榻上捂住大半张脸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勾起,“我在里面加了些花蜜,喝起来的味道会比闻着好一些。”
红雨依旧不动,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玄都无法,只好耐着性子同她商量:“你体内积攒的怨气太重,又气息不调,长此以往,这些怨气会损害你的经脉肺腑,到时候我也没办法控制这些怨煞之气了。”
红雨似乎听进去了,缓缓放下手臂,从床榻里慢慢挪到他身边,瘪着嘴委屈道:“你吓唬我……”
许是她这样子太惹人怜爱,玄都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吓唬你,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消弭这些怨气。”
红雨虽然不愿意喝这黑黢黢的东西,但也知道自己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捏着鼻子喝了药。
她刚喝完药,将空碗递给玄都,玄都伸手接过碗放到边桌上,然后就如同变戏法一般,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一颗饴糖递到红雨面前。
“甜的,含在嘴里能解苦味。”玄都道。
红雨美滋滋地接过饴糖,剥开糖衣,将糖块放到口中。
她含着糖,坐在床榻边,双腿自然垂在塌边,一晃一晃的。
玄都在指尖结了个法印,轻轻抵在她额间,探她体内气息的情况。红雨也不闪躲,就乖乖地任由他探。
感受到她体内气息平稳了许多,玄都收回了手,问道:“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红雨摇头:“不知道啊……一整夜?”
“整整两日。”玄都一字一句道。
他不愿意回想她在他怀里留下一句困了,便怎么都唤不醒时他的慌乱。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唤一个人的名字,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是那么的让人害怕。
红雨不知道这些,她舒展了一下肩膀,感叹道:“我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乏呢,原来是躺太久了。”
玄都见她这副丝毫不把自己体内怨气当回事儿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他沉默半晌,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之前说你知道这些怨气是怎么来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雨仰头看着他,趁着他抬手点她鼻尖的时候,顺势抓住他的衣袖,把人扯到榻上坐在她旁边。
这床榻是他之前给红雨购置回来的。
最开始将她救回来的时候,玄都没想到这小妖会赖上自己,只是暂时将自己的床榻让给她,他在木屋外的桃树下随便凑合着,她晕了四十九天,他便凑合了四十九天。
后来她醒了,也不肯离开这桃林,这木屋了,他想着终归不能日日在桃树下凑合,便购置了新的床榻,将自己的卧房让给了她,他便带着自己那简陋的床榻去了木屋中他原本用来存放书籍的屋子。
此刻坐在姑娘家的床榻上,玄都有些拘束,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红雨的话吸引走了。
红雨对自己的来历向来坦荡,她一边抓着玄都宽大的衣袖把玩,一边回想道:
“一百年前,我还是平城城门外的一棵桃树上的一朵桃花,当时平城打仗了,敌军屠城,平城上下无一活口,当时平城积攒汇聚的怨气、执念、不甘,比我身体里的多多了。”
“整个平城都被屠尽了,很多人无辜惨死,那些将士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大火把平城烧了个干净,那场大火烧了三天,直到一场夜雨降临,大火才得以熄灭,就是在那场夜雨中,我被雨水拍到了地上。”
“本来我死定了,但碰巧那时神女到平城度化亡灵,我运气好,沾了些神女度化亡灵的功德,生出了几分灵气,因神女点拨,给我开了智慧,后来我就被养在青羽仙山仙池水中,慢慢的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铺垫差不多了,红雨才解释那些怨气的来历,“那些怨气就是我在城外沾上的,都是平城枉死百姓的怨气,神女说过,这些怨气轻易丢不掉的,得积攒许多功德,然后度化妖身,到时候那些怨气就会跟着妖身一起度化了。”
玄都侧头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回忆着探她经脉气息间怨气流转时的感受。
战乱屠城,亡灵积怨,这种怨气依附到附近有灵气的活物上,算是常事,但一般来说,这些怨气大多在其经脉外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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