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2 / 2)
假冒货嫁进武襄侯府后一直未有孕是我做的,我本意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揪出庄太妃,我才意识到对于霍家这场阴谋或许我根本就判断错了。”
他再编点假料:“我埋在庄太妃身边的眼线曾报,庄太妃查到霍灵渠是镇南侯的妾室。”由此,晏霁之总结:“故而,在和灵渠谈论以前,我一直猜是庄太妃请动了郢国公,这才有三年前郢国公派死士残杀镇南侯府的年轻女眷。”
“和灵渠聊过,我意识到是我想少了,郢国公府应该自始至终就参与其中。”晏霁之看向老人家感慨笑:“直到今夜,您老又给我这么个大秘闻。”
“不错,你小子的敏锐性很不错,老头我都未必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霍擎夸声,晏霁之真谦虚:“晚辈惭愧,我只觉得在您老面前,世间事像是都没有秘密。
这场阴谋之所以十多年没被霍家察觉就是因为这十多年他们只是在蛰伏吧,否则他们运作起来,霍家绝不会察觉不出;毕竟熟悉是相互的,老郢国公凭着对霍家的熟悉做下阴谋,当阴谋浮现,您当然首当其冲怀疑他,这场阴谋在霍家只会溃败。”
面对年轻人的赞美,霍擎一根眉毛都没动:“那么你看来,这阴谋溃败在何处?”
“眼高手低,大而无当,高估自己低估对手,毛病太多了。”晏霁之好笑:“连客观评估自己和对手都做不到,这种阴谋又怎么可能会成功?”
“换作你,你怎么做?”霍擎再问,晏霁之答:“换做是我,压根儿不会费这份心思,您老给过答案了,自然是给庄淑妃送个男人让他们死在床帏里。”
“是啊,所以这死老头只能落到被你这小辈嫌弃,成不了气候,还被显国公府反超。”霍擎没带情绪更没鄙视,仿佛是旁观者一般给个总结,他再喝两口参茶,道:“既然话说了就顺带聊聊庄太妃,依你看,她的分水岭在哪儿?”
“你言外之意不是在圣人禅位后?”晏霁之有点意外,霍擎笑:“当然不是,圣人若是在禅位后才对她不满,他立我闺女做继后时,庄氏就晋做贵妃了。”
晏霁之迟疑下还是问出:“他会愿意再册位贵妃?”
“放心啦,他对你姑母真心的,你以为他今年才有追尊晏贵妃的心思啊,晏贵妃仙逝时他就想好了,立霍德妃为继后,追尊晏贵妃为后,捧个生死俩皇后。”
“啊?”晏霁之错愕:“不至于吧,他立继后时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所以问题就在庄氏身上了,他不想给庄淑妃晋位了,他不会再册位贵妃,那又何必再打继后的脸?”霍擎笑得像只大尾巴狼:“猜猜,他何时对庄氏不满的?”
“呃,您曾言及:论争宠,在授康十七年以前,庄淑妃称得上是圣人后宫争宠第一人,平常大家称庄太妃厉害可没有年限,就说她是圣人后宫争宠第一人。”晏霁之怀疑:“莫非,任皇后的死是她的分水岭,任皇后死后,圣人就对她不满了?”
“对!”霍擎抬抬下巴乐呵:“二十年够长吧,二十年里能让皇帝对她情份越来越深厚,厉害吧;可惜啊,人一生不止二十年,庄太妃陪伴圣人更不止二十年,是三十六年多了,而她的本事只能给她撑二十年,那就很悲哀了,更悲哀的是什么,知道吗?”
这点,晏霁之毫不犹豫:“是圣人对她没情份了,她还浑然不知。”
“对!”霍擎应道:“前二十年,庄氏在圣人心里一直在增份量;后十六年,庄氏在圣人心里一直在减份量,可惜她始终当她停留在她在圣人心里最有份量时。”
“若不然,她会送盒枣就想打消掉太上皇对她的疑心吗?真不嫌会被魏王笑掉大牙。”晏霁之无语,霍擎却道:“若在授康十五年,能。”
晏霁之愣了愣惊诧:“能?”
“能!”霍擎肯定,晏霁之难以置信:“一盒枣而已,有什么特殊含义?”
“自授康十八年以来,圣人对他外祖家好吧?”霍擎点拨道:“其实啊,圣人给朱家的这份泼天荣宠,庄氏是能拿得到的,是庄氏自己把这份荣宠葬送掉了。”
“圣人这十五年来对朱家的好不是在给补偿吗?”晏霁之都糊涂了:“他母亲生前想让朱家晋国公爵想让朱氏女登高位生皇嗣,他都未允,所以才有后来他对朱家的泼天荣宠啊,难道不是吗?纵然不是,这和庄太妃又能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补什么偿,他有何对不住朱家,不给朱家升国公爵、不让朱家女登高位生皇嗣,这叫对不住朱家?”霍擎无语凝噎得够了:“发什么昏,人家是至尊,天下至尊啊!按你这种心思去揣度天下至尊,不是脑子坏掉了?”
呃?好像有道理,晏霁之怪道:“那,圣人他对朱家是什么心思?”
“唉,圣人也是人啊,也想有家人的感觉。”霍擎叹息:“父母不在了,连挚爱都死了,他心里很空。温献皇后薨逝后,他大半年没近女色,是他把自己封闭了。
可他又能把自己封闭多久?不得不面对这个已经没有挚爱没有父母的人世间时,他心里空空的,他会想要找有家人慰藉的那种感觉,当时,放眼后宫,谁呢?”
霍擎笑了:“庄淑妃呀,当然是她,所以那个时候是圣人对她情份最深厚的时候,庄氏自己当然也很清楚,她能够给予圣人寻常百姓家那种家人的温馨感。”
“这是当时整个后宫的独一份,她已跳出嫔妃的层面成为了圣人的家人。”话锋一转,霍擎客观评叙:“可惜啊,她以为圣人把她当成家人过就能永远被圣人当做家人,心态一直停留在她在圣人心里的巅峰时,在圣人面前都成睁眼瞎了。”
“看不出她在圣人心里的巅峰转瞬即逝,看不出圣人对她越来越多不满。”霍擎敢说:“争继后位时若能有第二个混淆视听的,根本轮不到她出头。”
“混淆视听?”晏霁之惊讶:“圣人没有在霍德妃和庄淑妃之间犹豫过?”
“当然没有,原配媳妇死前他就想好了,立霍德妃为继后,霍家做后族,但他真想过给庄氏晋位。”霍擎摇头:“可你看,庄氏自个儿作掉了还浑然不觉。”
“可?”晏霁之不懂:“若是圣人对朱家的好是将朱家当做家人的慰藉,庄氏都能将这份能拿到的荣宠作掉,圣人怎么会能忍受得了不厌恶朱家?”
霍擎反问:“庄氏和朱家能有得比?”
晏霁之一愣,立时恍悟:“朱家是圣人的外祖家,当圣人想把朱家当做慰藉时,不管朱家什么德行都被会圣人当做是给予他的慰藉。庄氏不同,她必须要让圣人满意才有可能得到这份殊荣,圣人对她不满时当然会自觉将她踢出慰藉的定位。”
“看得出来,庄氏败在哪儿了吧?”霍擎再问。
晏霁之嗯道:“我以前觉得是她贪得无厌,现在,我想应该是她自以为是。”
“是啊,淑德贤三妃,淑妃排名最前,圣人把淑妃位给她难道会是随意给的吗?当然是有意为之,她可以和圣人很有情份。她和郢国公的往来更隐秘,她可以把这桩秘事封死,可她偏想把幼女送进我霍家来。”霍擎摇摇头,懒得再说了。
“其实能推测出来,第一,她不会让她的幼女埋没在乡野间;第二,她九成会选霍家来做这场阴谋,这也不是事后诸葛亮,就是按她的性情能够推测出来。”
晏霁之想尽量客观评述都忍不住嗤讽:“二十年前的庄淑妃在后宫太顺,把她养得自觉能把天下玩弄在鼓掌间了吧,我近日刚发现,我表姐很可能也是她害死的。”
霍擎微讶:“你表姐,圣人的四公主?”他老头略想想不由得叹息,正经教考道:“你有让太上皇猜疑他六公主身世进而查到真相的办法吗?”
晏霁之按压住浮躁愤懑,考量道:“镇南侯府后宅住的都是嬴天漾手下将士的家眷,三年前的账若非还有疑虑,他们早就冲进京要讨这笔血债了。
要么让阿漾上奏,敞明了向郢国公府要交代,再让太上皇知道他的六公主不能沾鳕鱼,就是不知道圣人能否将这两者融会贯通?可若是霍家介入,就怕适得其反。”
“你没想过让他们自己说出来吗?”老人家提点,晏霁之怀疑:“这可能吗?”
“你当鞠太妃的十皇子怎么死的?”霍擎提供可能的方案,晏霁之愣下豁然开朗:“我以为是圣人自己做的,这是…是我想错了,这应该就是庄太妃做的才对?”
“不是我这女婿,倘若霍家刚晋做后族就如此针对,那又何必把后族的位置给霍家,这不成没事找事了吗?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霍擎语重心长道:“你呢,看得还浅点,正常,你还不到三十岁还很年轻,你已经很了不得了,你现在就能比老头我四十岁时。
不要自满自负更忌讳盲目自大,世间任何事都值得咱们保持谦逊,虚怀若谷四个字能让人终身受益;更不要急,慢慢磨慢慢炼,你五十岁时就能有老头我七十岁的能耐了。”
“霁之惭愧!”再听不出来老人家是有意教导、他就是傻的,晏霁之站起来退后几步,附身给老穆国公行大礼,行礼毕,他回座位,提个很讽刺的点:“庄太妃对郢国公府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当年十皇子没了,鞠家竟不怀疑庄淑妃反而猜疑霍家吗?”
“老头最近也觉得好笑,从废楚王兄妹被诛到晋王娶妻前,庄淑妃避在小佛堂,对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鞠老头就真觉得庄淑妃要向佛了?”霍擎终是难掩伤感:“他真眼瞎啊还是他看不上我,他屈居在我之下早已积怨深重?”
晏霁之想,已故的老郢国公应该就是自视要比霍家强的心态吧,故作打趣:“灵渠说,祖父教她,金元宝能治百病,我给您捧堆金元宝过来?”
霍擎老太爷默下,敛尽多余的心思靠在椅背里缓口气,交代道:“庄太妃幼女的身世,老头我对霍秦川霍漓江都没提过半个字,我霍家只帮郢国公府查十皇子的死,剩下的,你和陛下去安排,别让老头失望,定要让太上皇亲耳听见他的六公主是谁的种。”
“好!”晏霁之痛快应承,霍擎礼尚往来:“想要什么尽管提,甭跟老头客气。”
“您老寒碜我了。”晏霁之大方笑:“但我确实有事想请教,您能救护国公府吗?”
霍擎模棱两可:“你个娃娃总该晓得太上皇心意已定了,圣人他已经失败过两次,这可是第三次,他能让自己这样闹笑话吗?你觉得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想管闲事既是恻隐之心更觉兔死狐悲,您老应该更清楚,鸟尽弓藏不远了,咱们,唇亡齿寒。若能保住护国公府,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晏霁之注视对面的老人,真诚道:“旁人或许束手无策,但我想您老应该有办法。”
“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老头看你更有想法。”霍擎神情淡淡的,言谈却似透析对面年轻人内心般肯定,晏霁之感佩:“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我想既然朝廷要在今年同时办海禁和整顿江南,小动不如大动,干脆,整顿贪腐、精简吏治裁冗官、重修商法,全都办了。这一件件事办起来,朝廷将会比陀螺还忙,太上皇自然顾不得护国公府了,只是我唯恐不能说服太上皇同意。”
“你个兔崽子真敢想啊。”霍擎乐了,继而感慨:“但你确实有心了,既想搭救护国公府又要把自己摘干净。圣人当然不可能同意,你能拿什么劝说圣人?”
晏霁之桃花眼弯弯:“太上皇想求长生不老,他还能忍耐几年?”
霍擎老眼锐利但只露三分锋芒注视眼前还不到而立的年轻人,他观察半响后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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