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2 / 2)
“哼!”翁美人昂起精巧的下巴反谴责:“喻秀仪是庶女,她爹每年都给她补贴一千两;我可是嫡女,你们每月只给我补贴五十两我都没嫌,现在祖父你害我皇儿要被贵妃抢走了,让你多给我补贴五十两又怎样?伯府少这五十两银子吗?”
“美人嫌低品份例的摆设和首饰绸缎既少又差,伯府给您送;美人嫌低品份例的胭脂茶叶香料都不好,伯府继续给您送;美人嫌低品份例没有燕窝,伯府接着给您送。”
翊善伯慢条斯理反驳:“再说银两,美人还在伯府时的月例银是六两,现在有十五两,伯府还每月给您送五十两白银,您应该过得很宽裕,您还要那么多银两来作甚?”
翁美人毫不噎道:“宫里能和家里比吗?宫里哪儿不需要用银两?伯府给我补贴再多还能面面俱到把日常都照顾到吗?一月多少蜜饯鲜果都定死的,我每月就十五篮鲜果想每日吃篮新鲜果子都没的,那我想吃,不得另外掏银两买,这还是最浅的。
我打点个御前的小太监都得用二两银子,我也不敢想能做高位娘娘,四品,正四品我就能过得舒服不需再向家里要补贴,可我现在才从五品,家里多给些补贴又怎样?”
翊善伯凉凉道:“按美人之意,陛下将内廷的份例再增加些又怎样?”
“朝廷在打战嘛。”翁美人蔫儿了:“国库都入不敷出,哪还有让后宫奢靡的道理?”
“从五品嫔御每月的份例有失皇家体面吗?”翊善伯再问,翁美人蔫巴巴:“没有。”
“陛下为何大肆削减内廷用度?”翊善伯教导道:“诚然,国库维艰,减少后宫的花销,皇帝的私库能多匀些补给国库,这是陛下体恤边境将士百姓的爱国爱民之心。
但,会仅是如此吗?皇家奢靡自古有之,有奢靡就有贪腐,陛下是要治这股歪风邪气。美人拿二两银子就能打点御前的小太监、用一两银子就能把十日的鲜果买到;可换做以前,只怕美人买一篮鲜果就得用一两,拿十两银子贿赂小太监,人家都不屑搭理你的。”
“不会吧?”翁美人怀疑:“我月例银子都才十五两,一小太监还能嫌十两少?”
“陛下整治内廷前,皇宫就是座销金窟,十两银子掉在水里连个响声都不会有,伯府即使每月给美人补贴三五百两银子都不够你用。”翊善伯冷笑道:“可奢靡成风换来的又是什么?是内监中饱私囊贪腐甚巨而上达天听的言路堵塞,积久弊生竟成国之蠹虫!”
翁美人最怕祖父讲道理,讲讲大道理就能压得她一败涂地:“我不多要就是了。”
“四品的用度就能过得舒服了,皇后娘娘何苦嫌日常拮据?”翊善伯隐晦拓展,翁美人愣了愣,神情古怪地看向她祖父,伯爷含蓄教道:“在宫中至少该有粗浅的看人本事,皇后娘娘既喜怒多行于色,美人多少就该看懂几分郭皇后的性情。”
“嗯…嗯嗯,我懂我懂,祖父你放心,我懂的。”翁美人想到件事略神秘得和祖父交流:“祖父你听说过没有,我昨日刚听到,最近大家私下悄悄在传:霍家死期不远矣。”
“美人也信吗?”翊善伯笑着再端起茶盏来喝茶,翁美人喝口银耳羹,应道:“信啊,霍家现在可是有两笔账呢还能逃得过吗?一年前是霍蓁蓁妄图强抢后位,现在又轮到贵妃,真当陛下是泥捏的不成?我看陛下彻底掌权后处置霍家,太后都别想能落好。”
任工部尚书能算得上位高权重的翊善伯问孙女:“美人可知霍家因何敢强抢后位?”
翁美人想也不想就答:“他们霍家嚣张跋扈霸道狂妄得眼里都没有陛下和皇家了呗。”
“可霍家若狂得都敢欺压皇家,圣人还能容得吗?何需等到陛下掌权后再收拾霍家?”翊善伯提出矛盾点,翁美人发现竟不能反驳:“那、那圣人为何不处置呀?”
“这就证明霍家目前还在圣人和陛下的宽容范围内,对吧?”翊善伯引出结论,翁美人惊得深呼吸不愿相信仍坚持己见:“强抢后位羞辱陛下践踏皇家尊严,怎么可能再容?”
翊善伯轻描淡写:“兴献侯夫人母女蛊惑太后意图强抢后位,与霍家何干?陛下将来雷霆大怒,拿兴献侯夫人母女不够不还有佟家吗?”他话落,吓得他孙女差点捧孕肚蹦起来:“什什什什么呀?这和佟家能有什么关系,霍家在强抢当然是处置霍家呀。”
“老臣给美人打个比方,”翊善伯循循诱导孙女:“比如,贵妃娘娘是陛下的心尖尖,若贵妃惹得陛下震怒,陛下雷霆大怒之下将关雎宫所有宫人杖毙,这处置有何不妥吗?”
呃?翁美人犹豫:“可,可霍家对陛下能有那么重要吗?陛下又为何要迁怒佟家呢?”
“同件事是谁都能做吗?强抢凤座,太后能做老穆国公能做,兴献侯夫人母女能做吗?”翊善伯讥讽:“佟家可是娘家,佟尚书不清楚他女儿在羞辱陛下践踏皇家尊严吗?他能摘得干净吗?佟家能扛得住帝王之怒吗?不能啊,那他不阻拦不就是在找死吗?”
“对哦,佟尚书没阻拦就是活该要找死呀,佟家和霍家的罪过应该是相当的。”翁美人反应过来又不懂:“可是祖父,你说老穆国公能强抢凤座?这是指霍家能没事吗?”
翊善伯默认道:“美人可知道若霍家倾覆对朝堂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翁美人有自知对朝堂不懂但是吧:“能有多少影响,陛下还能少得用的大臣吗?”
“朝廷必须要稳,生乱则恐社稷有危。”翊善伯拣简明扼要的点拨:“霍家能做当朝第一豪族是本事而能坐稳第一是能平衡各方令君王满意,若霍家倾覆,朝廷要生乱的。”
“怎么可能?”翁美人不信:“有的是能用的大臣还能少他们霍家就不行了吗?”
翊善伯耐心地细细解说:“霍家倾覆不是单指霍家倒台而是指从属霍家的势力全得倒塌,现今的局势是霍家第一晏家第二相互掣肘平衡,可现任英王的祖父生前曾权倾朝野,圣人是决计不会再让晏家登顶,若要除掉霍家就得把晏家也连根拔起。
当朝第一第二两大豪族若倾覆,将有多少势力为争他们的位置而斗得头破血流?何况他们平稳朝纲的能耐让圣人和陛下都满意的,新登顶的家族不可能再做的更好,可郭皇后辞位对朝堂有影响吗?没影响啊,那么陛下将来处置佟家发泄怒火后又何必再动霍家?”
国母尊位啊,对朝堂没影响?!她祖父那么贬国母尊位,翁美人是有些不忿想反驳的,可再三思量发现换掉郭皇后对朝堂真的没影响连对后宫都没影响呢,她郁卒!
“霍家就那么重要吗?连强抢后位羞辱陛下践踏皇家尊严都能没事?”让她好憋愤啊。
“应该说,若非能自保,霍家怎敢挑衅帝王尊严?”翊善伯殷殷叮嘱:“美人对老穆国公要存敬畏,有敬畏,你才能看懂霍家的厉害,看懂霍家的厉害能让你在宫中少走弯路。”
翁美人蔫头耷脑地哦声摆明就是在随便敷衍,翊善伯也不恼,乐哉哉戳孙女的死穴:“霍家行事若是连美人你都能看得明白,霍家岂不早就被弄垮了?美人觉得有道理吗?”
“……”憋屈啊!翁美人愤愤指责:“有道理!可祖父你这样贬自己的孙女合适吗?”
翊善伯笑道:“那么,当年菊花宴上太后为何肯挑喻秀仪充盈后宫,美人思考过吗?”
喻秀仪的同母哥哥就是被霍鹣娇退亲的那位,翁美人看她们俩不是冤家路窄就是冤孽啊:“我就一直想不通嘛,而且这几年每每霍鹣娇故意针对她,太后都没偏帮过,有时还能主持公道训斥侄女,连霍鹣娇找她爹穆国公都没用。”
“给文郯侯卖个好又何妨?霍家行事看似跋扈,实则很少树敌,霍家的度量更比朝中多数人家都大得多,就像昨日清早就传得满城风雨尽是对霍贵妃的议论,可霍家稳如磐石。”翊善伯忽然就想起个感慨:“老穆国公曾说,他有多大胸襟就担得起多盛辉煌。”
翁美人真不想承认她祖父分析得有道理,她咬咬唇求证:“所以,像祖父你、像丞相他们这种朝堂的重臣都很清楚霍家根本不会出事吗?那,贵妃真的会晋位吗?”
翊善伯只道:“郭皇后的前路已定,低位嫔御生的皇嗣能抱给贵妃养,多好的事,别人想求都还求不来的好事能落到美人的头上,美人应当高兴。”
“可我高兴不起来啊。”她的皇儿隔几日就会踢踢她跟她打招呼,现在皇儿要被抢走,她怎么可能再有好心情?翁美人小脸耷拉,翊善伯就问:“美人可知你若不高兴,传到贵妃和太后耳中令她们疑心你不乐意把皇嗣给贵妃养,对谁最不好吗?”
“伯府!”翁美人瞪眼祖父飚出两字,翊善伯说:“错啦,是对美人腹中的皇嗣不好,孕妇心情好才对胎儿好,美人不高兴对腹中的皇嗣能好吗?传到贵妃耳中,贵妃岂能没疙瘩?等到皇嗣生下来抱给贵妃养,美人还想让贵妃对你生的皇嗣好吗?”
翁美人悲催的:“就真的不能再求求陛下吗?也许陛下能同意让我自己抚养皇儿呢。”
翊善伯打击道:“正徽二年十月的秀女入宫,陛下是心急要皇嗣吗?没有,陛下下令,你们年轻又刚入宫还不熟悉宫廷生活、若有孕恐会手忙脚乱故赐避子汤,可不是避一两月而是避到正徽三年腊月三十。基于此,诞育皇嗣有可能能连升三级吗?
再者,杭婕妤自潜邸入宫封婕妤以来四年多都不曾升过品阶,她可是潜邸的老人,陪伴陛下多年还育有大公主,若是美人只陪伴陛下两年多就与她平起平坐岂不伤杭婕妤的心吗?更何况贵妃新封,低位嫔御诞下皇嗣,不交给贵妃抚养岂不是在打贵妃的脸?”
“可是、可是……”叫她怎么能甘心把她的孩儿给贵妃养?翁美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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