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2 / 2)
毛毡她盖了多年,早已脏污,上面混合着男人脑袋上的血迹,斑驳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宁芫将毛毡草草在男人身上一裹,直到看不清毛毡里卷着个男人。
趁着夜色,宁芫一路拖行,直至将男人拖至河边。
她看着未亮的天色,又看了看脚下卷成一团,微微鼓起的毛毡,抬手一推,毛毡在地上滚了两下,便径直滚到了河里。
河水翻腾着,滚滚而过,不一会儿,毛毡卷便被河水淹没。河面霎时间一片宁静,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宁芫浑身颤抖,仿佛此时,才有力气颤抖,才想起自己应该要颤抖。
我杀人了。
宁芫想,我杀人了。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她属实不是故意,退一万步说,此人死有余辜,但……她杀人了。
宁芫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血滴在自己脸上的触感,有些烫,烫的她脸有些发痒,那一颗一颗的血滴,像是直接烫到她的心脏上。
血,对,血!
宁芫蹲在河边,日头正在逐渐从东方爬上来,原本漆黑的夜色,朦朦胧胧的印上一层白。
她映着河水看自己的脸,河水波澜凛凛,只是浅浅映出一张人脸,不到半刻便打散在水中。
宁芫不记得血滴到自己脸颊何处了,只掬起河水,一把一把的河水,清洗自己的整张脸,和起了鸡皮疙瘩的脖颈。
清晨的河水太过刺骨,凉的让人直想打冷颤,宁芫却面无表情,在河边,将自己清洗了整整半个时辰,头发丝浸湿了,湿哒哒黏糊糊粘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宁芫不管不顾,天刚麻麻亮,她看一眼远处的天色,站起身,往武平侯府方向走去。
站在武平侯府大门处,出来的还是之前那位小厮。
他看着宁芫的样子,没有多问,只轻轻递上一张帕子,道:“姑娘稍等,容小的去通传一声。”
宁芫没有拒绝,也没有问,为何小厮会携带丝帕出来开门,只接过帕子,在脸上,脖颈上,随意擦了两下。
小厮来的很快,这次来的时候,道:“我家小侯爷在府中等宁姑娘多时,请宁姑娘随小的来。”
宁芫点点头,跟在小厮后面,一路穿行过各色廊道、经过各式隔间,直到一间极尽宽敞奢华的屋子。
小厮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小侯爷,宁姑娘到了。”
从里面传出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进来。”宁芫听的分明,是蒋宗平。
这声音,宁芫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厮推门而入,宁芫跟在其后,小厮将宁芫带至蒋宗平身前后,便转身离开,临走前还轻轻阖上了门。
宁芫听着门阖上的声音,心中一瑟。
就听上方蒋宗平道:“宁芫,如今你愈发不把侯爷我,当回事儿了。”
宁芫抬眼看去,蒋宗平今日着一身紫红色长袍,衣襟只堪堪用一条同色绣球花腰带,宽宽松松拢在一起,不经意之间便漏出里面的大块皮肤,宁芫偏过脸,不愿再看,只道:“小侯爷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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