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淮水祓禊,愿卿弗病去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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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溪清草丰。
岁宁坐在河畔,看那些互诉衷肠的伴侣折柳相赠。可她便只是看着,也不曾替宋聿去折一枝。
绵密的细草穿过指缝,岁宁看着他撩起宽大的袖子,躬身在河中汲了一罐水来,又向她走近。
“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岁宁仰头看他。
“怕你受凉,还是不必下到河里了。”宋聿便牵起她的手,取陶罐中的水替她濯洗。
冰凉的河水淌在她的掌心,最后又从指缝一滴一滴漏干。
岁宁侧过头,听他低眉沉吟:“但愿巳日淮水,能为卿祓除不祥,惟祈此生,弗病去灾。”
说完这些,宋聿又朝她笑了笑:“算是还了你当年为我求平安的那份情。”
他像是在计较曾经的那句话,在某一个除夕夜里,她说,我不愿承公子的情。
岁宁觉得喉中苦涩,垂眸盯着他的手,声音低得比春风还轻:“公子的袖袍沾湿了。”
宋聿摇摇头,“不打紧。”
“对不起。”岁宁依旧小声说着,若说世上唯一一个她不愿有所亏欠的人,便是眼前此人了。
他似有些不悦,“怎的又说这样的话?”
她说,“如果公子要把我当作牵制陆氏的棋子的话......我亦无怨。”
宋聿只把这当作一句玩笑话,“你有几分真心,能让我信你?”
岁宁紧紧攥着裙角不言语,又听他言语温和:“江东与北人的恩怨与你无甚关系,陆宣不该把你扯进来。至于你站在哪一方,不重要。”
权贵之争,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
岁宁又问:“在公子心里,我站哪一方都不重要吗?”
宋聿满不在意地笑笑:“你从来只为自己所谋,不是么?那些为陆氏谋利的话,骗骗陆宣就好,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她喃喃道:“原来公子这么了解我啊......”
“向来了解,你不知道罢了。”宋聿扶她起身,同她道,“不为我折一枝柳吗?”
岁宁不为所动,问他:“上巳折柳,有何寓意?”
宋聿同她停在柳树下,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代表......你舍不下我。”
岁宁望着满树飘摇的柳枝,却是摇了摇头,“届时自会有良人替公子去折。”
他没有失望,也没有恼怒,依旧是笑着:“从前骗我说,每一年冬至都会陪我,如今倒是连骗也不愿骗了。”
岁宁眼神诚恳,道:“公子不是希望我坦诚些么?”
宋聿怔了片刻,才又缓缓开口:“罢了,几日后还会相见,倒也不算离别。”
但见青山远,脚下蔓草覆。同行的男女偶尔撩拨几句经年旧事,相伴着,却又走上不同的归途。
暖阳略浮景而西沉,转眼已是日暮。
岁宁遥遥见着簇拥的玉兰枝下,立着个如松如玉的人影,着素色锦袍,执一柄紫竹缂丝扇。陆氏的长公子陆灵远,似是刻意在她回容雪院的必经之路候着。
岁宁走上前去,同他施礼,道:“长公子这是在等我?”
陆灵远朝她微微颔首,淡笑道:“女郎聪慧,应该能猜到,陆某是为延生的事而来。”
“长公子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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