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蒲柳不及冬,折绵总摧残(2 / 2)
宋聿转头睨了他一眼:“你不知晓么?”
“还请公子明示。”纵使心中已猜了个大概,刘晟依旧拱手静待。
“走近些。”宋聿抬手,招呼他上前来。
“这......”
见他迟疑,宋聿又不耐斥道:“磨蹭什么?”
刘晟方低头走上前来,少年便后退一步,织成履一抬,直直将他踹进了冰湖里,水花四溅,荡开一片的冰碴。
“公......公子。小人知错,求公子饶过小人......”水中人扑腾一阵,浑身止不住地颤,没得岸上的人准允,却又不敢上岸来。
“你亦惧死?”宋聿神情冷漠地看着湖里挣扎的人,却不觉报仇的快意,“可好端端的人,都快给你弄死了。”
“有人落水了!”忽有仆役高声呼号,张惶而去。
未久,一位雍容华贵的锦衣夫人闻声而至,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婢子和杂役。
“竖子!”姜夫人怒目嗔他,随后又对身后人吩咐道,“还不快把人捞上来?”
“母亲。”宋聿侧过身朝她行礼,“儿可没说,不让他上来。”
姜韶扬起手,看着少年人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容貌,那一巴掌终究没落下去,最终只是一挥袖,怒道:“瞧瞧你做的好事!非要扰得府上鸡犬不宁才肯罢休,是否?”
宋聿反问道:“府里下人犯了错,不该罚吗?叫他受些皮肉之苦,才肯长记性。”
“你何时学的这般乖戾?可是那个伧奴教唆的?”姜韶虽面上怒不止,言下之意却已是在给他找补了。谁料那逆子竟胆敢顶撞:“自然是同母亲学的,您不是向来如此么?”
“住口!给我滚回常青院!”姜韶一时气忿,先前那一巴掌还是落在了他脸上,周围下人见状,纷纷吓得低下头去。
宋聿冷声道:“母亲就这般纵着刘晟为虎作伥?”
“真是......气煞我也......此事若让你父亲知晓,又要打断几根家法?”
他噤了声,没再争论下去。
窗外天光未明,炉中炭火将熄,屋内残存着淡淡的杜衡香,病榻上的少女悠悠转醒,悄然听着某人靠在榻边喃喃自语。
他似乎怕极了死人,怕极了她会死在常青院里。
“稚容,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此前的刻意欺瞒,首鼠两端,表里不一。
可是他又比谁都清楚,世人既不痴,也不傻,没人会为了他,去违逆姜夫人的命令。
“你可否也原谅我?”
“原谅我什么?”岁宁摸索着爬起,拿过压在枕下的银簪,自将散落的青丝绾了绾。眉间忧郁未舒,惨白的面上萦纡一丝病气。
“......”宋聿看着她,莫名红了眼,却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岁宁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我错了,你能否宽恕我?”望着她额前垂下的几缕鬓发,掩去了脸上那道浅浅的伤疤,宋聿不自觉地将手抬起,又放下。
岁宁垂眸看着他,眼睫轻轻颤动,睫下泪光闪烁。她不愿作答,只嘲道:“原来公子这般害怕死人啊?”
宋聿便也跟着自嘲,低着头哑然失笑,许是思及了往事,不禁笑出了眼泪来。
她又戏说:“倘若我真死了,公子怕是唯一一个会替我殓尸的人吧?”
宋聿斥她:“说的什么胡话?”
所幸,那一季一枯荣的蒲柳熬过了这个深冬。不知是什么支撑她捱过苦寒,才未变成世间尘土一?,泥下白骨一具。
岁宁道:“可我在梦中,听到公子说了许多胡话。”
“信口胡诌!”
岁宁低咳了几声,抚了抚胸口,又躺回榻上,痴痴地望着头顶的罗帐,自顾自说道:“可是公子......你不知晓冬日的湖水有多冷,不知去净山寺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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