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小道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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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陆在废弃的工业区找到孟柯时,她失去意识栽进他怀里,身上烫的像一只火炉。
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低血糖合并肠胃性感冒,引起了发热和昏迷,又给她缝合了手掌的割伤,让打完这两瓶点滴就可以出院。
至于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淤斑伤痕,医生也给开了药。
开药时医生按惯例询问既往病史,江陆犹豫了下没说双相,只说了抑郁症,医生神色见怪不怪,什么也没说开好单子递给江陆。
江陆交钱取完药回来,孟柯还睡着,她嘴角青紫,憔悴病态的面容跟纸一样白,气若游丝到看不见身体起伏,让他恍惚觉得,也许就在下一秒,她就要碎了。
急诊输液室聒噪喧闹,药水匀速往下滴落,江陆一直守在孟柯的床边。
护士过来换药水,顺带问:“你跟病人什么关系啊?”
江陆的视线没离开过孟柯:“同学。”
“是看你两人年纪不大,才上高中吧?”
“是。”
护士撸起孟柯的袖子,看见她胳膊上被烟烫伤的痕迹,脸上露出一抹同情之色,耐不住咂舌叹道:“哎哟,作孽哟。”
江陆望着孟柯手掌的白纱布,眸光深暗,低沉的气压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
孟柯输完液后,江陆包了专车带她回东浔,一路上,她披着他的外套靠在座椅里,昏昏沉沉,睡睡醒醒。
偶尔她睁开眼睛,迷昧的空间里,车内座椅和司机的阴影时浮时沉,孟柯感觉自己置身深冷黑暗的海底,光线影影绰绰,胡乱扑动的海草要将她缠绕吞没。
她太害怕了,囫囵喊:“班长。”
抱臂小憩的江陆立刻睁眼看过来,俯下半边身体,靠近温声:“怎么了?”
江陆清润的嗓音似有驱散邪魔的力量,孟柯坐在他身边,觉得全世界都是黑色的,只有这里有一点亮。
她被关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整整一周,恐惧撕心裂肺,无助的余悸让她睡觉也深困梦魇,她一边做,一边醒,心力交瘁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唯独嘴里反复念叨着“班长”两个字,样子可怜兮兮的。
江陆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回答,整理她滑下来的外套,隔半小时换一次她脑门上的退烧贴。
他想起那通电话里孟柯悲恸到绝望的语气,想起她无故消失的几天,想起更之前她说,不想在家待着。
看着伤痕累累的孟柯,江陆心里百感翻涌交杂,充盈着无尽的懊恼。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在向他求救。
深夜,东浔镇,车向红人不在家,大门紧锁,邻居说她去城里的儿子家,归期不定。
万里无云的天空,悬着一轮皓洁的圆月,轻薄的光辉洒在睦安巷的小路上,墙头的风车茉莉已经垂谢,花瓣散落,满地清白,藤枝在月下轻舞风的形状,整条巷子空静而幽远。
江陆背起神志模糊的孟柯,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巷外走。
装着药的塑料袋挂在江陆臂弯,地上的人影托起它摆荡的弧线,一摇一摆,翻起每个墙角细碎的光,照见了红砖,青苔,墙头白漆,和浓密的绿梢。
瑟瑟低响唤起孟柯的分毫精力,她掀开眼皮,光晕越过江陆的衣领,白茫茫的,在她眼前浮游晃动。
她的脸颊贴在江陆温热的背脊,半边脸凉,半边脸暖,矛盾的体温让人心安,她轻轻地呼吸,喊他:“班长。”
江陆嗯了声,以为她还在说梦话。
她惦记他的脚,怕压到他:“班长,你的脚疼不疼啊?”
闻言,江陆愣了下,病成这副样子还知道关心别人,他想笑忽然又感到心酸,其实孟柯根本不重,相反,她更瘦了,江陆感觉身上的重量,轻的像是一朵月亮的光。
他怕万一没扶稳,她就会陨落。
末了,江陆笑了声,故意逗她:“有一点儿,所以你抓紧,让我省点力气。”
孟柯缓缓提起一口气:“黑。”
女孩子的气息像滚烫的水,浇在少年的脊背,没过他的心跳,翩翩然流进怡人的晚风。
这句话江陆没有听清,他偏过头来问:“什么?”
孟柯无意识地呢喃:“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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