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敕封(2 / 2)
容钰连忙递上手巾,歉声说:“我去了东院,门房说舅舅不在家里,才派人出去找。”
莫庆余一点头,先凝神把容钰上下打量了半晌,脸露喜意,说:“才三天没见,我看你气色好了不少。伤口还疼不疼?”
容钰摇摇头,把衣襟解开让舅舅看了看被纱布缠裹的胸口,说:“伤口已经收了,只要不碰,就不太疼。就是总晕,没力气。”
医官每天三遍地往东院和宫里汇报翎皇子伤势,莫庆余早知道得一清二楚,便把衣服给容钰理好,轻声说:“头晕是因为血流得太多。殿下乖乖的,多吃多睡,再养个十来天就好了。司礼官说下个月接连好几个日子大吉,要把殿下的封爵和授权礼放一起举行,到时候殿下有精神气色又好,受礼时才能拿出翎王的威风来。”
容钰蔫头蔫脑的并不高兴,低声问:“舅舅知道吧?我的御影卫,得在封爵大典前选出来。”
莫庆余见他还在烦恼这件事情,就低声劝:“听舅舅的话,不要再生事端了,宫里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西境危险,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助力,你带着两个影卫去,叫他们两个人一起保护你。过两年攒了军功,就是威风凛凛的莞南翎亲王了,等到了藩地,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实在不喜欢,随便找个理由远远遣开就是了,再不行派到舅舅这里来,舅舅绝不亏待他。”
容钰摇摇头。他遣退左右,又令临渊在外面看着不准人接近,等屋子里只有两人了,他就紧紧抓着莫庆余的手,低声央求:“小舅舅,你得帮我。”
“我得给临渊安排个好出身。他没时间拿金封了,只能靠母家保荐,家里给我挑的影卫,詹事府总没权力干涉,而且敕封的时候有莫氏加持,仪服上还能带个紫边,将来在我这里办事也方便。”
所谓母家保荐,就是要莫氏以全族的名义,推举武者入仕或侍奉宗室。武者习武开销巨大,很少有家庭能独立承担,一般若发现小孩子根骨绝佳,都是送到主家接受恩养。十几年的抚育和教导下来,武者都同自己家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极少会去效忠别家,也极少有家族会信任别家培养出来的武者。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全族举荐入宫的武者,便是代表整个家族效忠皇室,这是一位武者在帝国内能得到的最高待遇,但是要求非常严格,对保举的家族也有很多限制。
莫庆余十分头大,为难道:“殿下,这可比拿金封还麻烦啊!全族举荐,那不仅要莫氏徽记,底下二十多个属族都得一起署名,属族下面还有属族,还有数不清的效忠武者,哪个不乐意了,就得一一比试过去,别的先不说,光这么全邦跑一圈,没个一年半载也拿不下来啊?”
容钰知道这里头有数不尽的麻烦事,就放软了声音说:“舅舅不要骗我,光我这里,就有好几家徽记能随时取用,舅舅手里有几家?”
莫庆余避而不谈,只是说:“有那么几家,无论如何都得登门拜见,而且还不一定能成。”
容钰知道舅舅年轻时办下了无数荒唐事,导致底下几家属族放话说只尊嫡长,不再效忠舅舅。他大略知道那几家都是谁,想了半天说:“我知道有几家和皇城有联系,大概会留一两个徽记方便往来,我去问问。我母亲那里也有几个。”
莫庆余长叹一声,揉着脸说:“这个,太难了。照理临渊得挨家登门拜殿,把别家都赢得心服口服才行。就算装个样子吧,临渊也得回邦里给各家主磕个头。要是连个礼都没有直接就用人家徽记,现在他们看在殿下封爵的份上不吭声,将来也是后患无穷啊。”
容钰咬牙道:“没时间了,先过这一关再说!”
莫庆余愁得直抓脑袋,最后长叹道:“唉!我得回一趟邦里。你大礼差不多就在一个月之后,要是一个月内办不下来,这事就不要指望了。”
容钰感动万分,搂着莫庆余的胳膊说:“舅舅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谢你!”
莫庆余看着他一张白白的小脸难受得不行,说:“唉。我不用你谢。就想让你好好的,平平安安过自在日子。舅舅也不乐意当家主,再熬几年把担子给你哥一交,舅舅去藩地找你,那时候你也养得胖胖的,咱们一起打野猪,再找几个漂亮姑娘陪着。”
容钰莫名红了眼眶,低声说:“嗯,一定。我平安,舅舅也平安。”
他们掰指头算了半天,一共二十多个徽记,莫庆余回主家差不多能拿到一多半,剩下几个得在皇城辗转托人。于是两人分工,莫庆余第二日便回了本家,容钰则留在皇城争取。这徽记其实就是各家大印的翻刻,世家里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合作共事,免不了要用到彼此资源人脉,互相留一个徽记,就是给了对方一个使用权。为了防止滥用,一般徽记都是蜡做的,用几次就残破了,需要重新找主家更换。家族郡望都相隔遥远,来回跑一次费时费力,家主们得了别家徽记,都是谨慎保管,轻易不外借。这事说着容易,真做起来无比麻烦,也不十分合规矩,容钰想来想去,只得自己亲自去各家拜访。
他连着跑了好几家,家主们见翎皇子病怏怏的说句话歇三回,都怕他死在自己家里,何况他要的是母家徽记,给了也不算逾越,因此都给得很痛快。后来瑶光也送过来几枚,一个月功夫凑得七七八八。他不敢顶撞母亲,对付掌殿女官却非常有一套,门一关恃伤行凶,在掌殿女官身上打了四五十个滚,逼得掌殿女官满口答应,替他劝服明坤宫换影卫。
他这头进展顺利,可小舅舅那边却不大好,足足一个月都没传来消息。一晃封爵大典近在眼前,容钰要入宫拜见宗室长辈,不得已带了安平。他日日焦急,终于在大典之前得了舅舅的信,告诉他一应举荐和御影卫敕封都已经到手,路途遥远,莫庆余赶不上大典,但是已经快马令人把东西送到詹事府,要临渊赶紧向莫氏效忠,然后以莫氏武者的身份接受敕封。
家主不在,临渊就得向少主效忠,万幸莫庆余的长子莫明翰现在就在城郊别馆,得了信当夜飞鸽传书,召集族里大宗和亲近世家的少主来莫府观礼做见证。时间紧促,不得已一应各项仪式全免,莫明翰在两日内就聚齐了见证人,立召临渊进莫氏主宅拜见。
这事办得艰难,可临渊自己却不知道。容钰早早就进了宫,再有话都是叫人传递,那传话人说得不清不楚,只告诉他万事有人安排,叫他赶紧对莫氏效忠。他一头雾水,跟着两位传话人进了莫氏主宅,才过了二门就被人围住,几位裁缝一拥而上,上上下下地给他量尺寸。等裁缝退下,礼官又来,在他面前展开了一路的紫色毡毯。
临渊依照礼官引导,脱了鞋袜踩在毡毯上。
他踩着沉闷的鼓声,跟着礼官赤足入堂。四门一开,满厅的人都站了起来。主位上是七位见证人,其余各家少主武者都在下首。那紫色毡毯的最尽头站着一位华衣男子,瞧着不过刚戴冠的年纪,但神色冷峻,已经有了掌权人的威严。临渊满心迷惑,按照引导大礼跪在男子面前,听礼官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一句,大人跟着重复就好。”
临渊点点头。
他始终不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礼官说一句,他就跟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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