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吾皇黛玉第一百五十九回(2 / 2)
无声之间,黛玉又是撒娇又是犟劲,眼见林海的脸色就要沉似锅底。
?钰忙俯身在黛玉耳畔轻声道:“没事的,表妹先回房等我。”
“嗯哼。”林海眉峰皱起,重重地咳了两下,黛玉这才一步挪三指地离开了。
“表叔,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罢。”一身暖裘的?钰,脱离了寒冷的窘境,仿佛找回了在太子书房议事的从容,关上房门,抬手请林海坐下说话。
林海深看了穿在太子身上的狐裘一眼,眸中掩过惜憾之色,咬牙别过眼,冷声道:“若是查不出端倪,必然是殿下派遣之人无法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我想整条南北贯通的运输线,能保持运转这么久,应当密有诫约,各慎其处,交接出入者一概诘问口令,若是对不上,或是发现有人窥察,就立刻中止运输。所以无论是明查还是暗访,若不能洞悉密令,就无法抓到罪证。”
一语点醒了?钰,这时候就有必要动用夏金桂这枚暗棋去查了。
“表叔之言令侄儿如饮醍醐,我这就派人再查再探。”
?钰发觉林海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自己的狐裘,忖度数息,豁然开朗,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感铭表叔爱惜赐裘,前儿罗刹国使臣来贺,送了我好些紫貂皮端罩。侄儿血气方刚,穿着嫌热,束之高阁也白糟蹋东西。若说送人,论品秩也没几人配穿。想来只孝顺表叔才合适,过几日元宵灯节,我亲送来给您。”
林海见他眼明心亮,颇通人情,不由面色稍霁,他并非舍不得那狐裘袍,只是另有他用,又不好表露出来。
若能换身紫貂,倒也罢了,便轻轻嗯了一声:“殿下慷慨,臣却之不恭。只是臣身量略逊几分,还请剪裁合体些。”
这话有些出乎?钰的意外,林海绝非恋物之人,如此干脆地表示愿意收下,还细致地提了修改要求,必然是对他极有用的东西了。
?钰不由深想了一步,对比自己,只顾拾掇得风流潇洒来看表妹,就忘了外头天寒地冻的事。
这才渐渐回过味来儿,不由试探林海道:“近来听闻父皇欲将皇姑姑下降表叔,又有官媒冰人接踵而至,想必表叔不堪其扰罢。”
林海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说的何尝不是。老夫郁然而居有十二年矣,眼见不日玉儿又将离我远去,难免悒悒不乐。”
?钰恍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依林海的能力想要永嘉长公主死心,亦或是杜绝媒人上门的法子多得是。
可他任由流言满天飞,媒人纷至沓来,就是对外释放一个不同往日的讯息:如今的林阁老并不排斥续弦。
至于续弦的对象,那就只能是茜香国的宰相真如密了。他留着一身好皮子,为的是市舶司榷场贸易之后,真宰相就会接到史太君亡故的消息,必会借口亲迎女王归国,来京祭吊母亲。如此林海也能借机见一见真如密了。
看来让黛玉为之烦恼的生铁采买一事,并不是问题。林海等着女儿发现他的弱点,好做让步的姿态。
?钰思量了片刻,斟酌好了言辞,对林海说:“女王亦有一桩烦心事挂怀,不如也请表叔出个主意。”
他改用女王的称呼,说的就是茜香国的国政了。
林海当即想到了真如密身上,茜香国虽说是礼俗有别于中原的女儿国,但她们数百年前就接受了中原文明,并非蛮夷化外之民。
除了三纲五常,因婚俗有别,不能尽循,在朝堂上仍奉行君君臣臣这一套。
只是茜香国的皇权并非母女代际传递,而是通过严格地选拔继承,因此母女并不能同朝为官。
真如密身为女王的亲母,又是女王的宰相,已经违背了茜香国立国之本,若被人发现,极有可能会成为臣民攻诘女王的把柄。
?钰不但说出了林海的所思所虑,还进一步谈到母女二人的施政理念上的冲突。
“我想,她君臣二人间的矛盾积年累月,必不利于朝局稳固。黛玉锐意改革,绝不止于让茜香国偏安一隅。若她受限于母亲天然地位的辖制,恐怕将来革故鼎新之举,也无法顺利进行。
所以唯有让真如密辞官不仕,方能打开局面。可是这样残酷的事,若由女王亲自下令,必然导致母女二人离心生隙,白白伤了情分。”
林海沉吟片刻,眼睫在深敛的眸子上投射出一片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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